2012年1月30日星期一

(转载)熊飞骏:我们对西方文明的悲剧性误读


熊飞骏:我们对西方文明的悲剧性误读

  在我们这个星球上,日本是最善长学习并接纳外来先进文明的国家。现代日本文明究其实是汉唐帝国文明和西洋文明的复制品。一个处于蛮荒状态的草昧民族,就因为虚心学习接纳当时世界最先进的文明成果,跃升为这个星球上的一等民族,超过中國老师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文化巨人。
  日本民族在学习外来先进文明的过程中,不但能做到虚心诚恳全心全意。而且能很好的结合本民族的特点,尤其是融合本民族的文明优势,结果日本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很多方面超越他的老师。
  和日本民族相反,中华民族对待外来先进文明的态度是深闭固拒妄自尊大,实在无法排拒时就采取“拿来主义”,摄取形式排泄内容;同时用“民族劣根性”对外来文明进行“筛选”,能够适应“中國特色”者才能“为我所用”。因此外来文明进入中國后大多变得不伦不类,往往徒具外在形式而失去精神内赅。一个典型例子是自掘坟墓的满清政府在进入墓门的前一年为了缓解内外危机,仿效欧洲政府建立“责任内阁”,可内阁的十三名成员中居然有九人来自“皇族”?
  当“西方文明”不能按中國人的期望值解决中國的“传统问题”时,我们就很容易简单地把过错推到“西方文明”身上,丝毫也意识不到问题的根源不是我们引进的“西方文明”;而是“传统文明”的惯性作用,是我们对西方文明的“悲剧性误读”。
  下面列举几条最具代表性的“我们对西方文明的误读”:
  一、 性开放。
  上世纪七十年代前的中國性观念异常保守,“性”一度成为民众谈虎色变的话题。除了伟大领袖一人外,民众必须奉行“禁欲主义”,性行为机械化政治化。改革开放以后,西方的“性开放”理念被饥渴的国民以最大的热情全盘接受并发扬光大,甚至于比西方走得更远更离谱。
  下面几则众所周知的“西洋传闻”最能体现中國人对西方“性开放”的理解。
  传闻一:美国女中学生在上学前,母亲总要提醒她别忘了带“避孕套”……
  传闻二:美国夫妻不干涉对方的“性自由”,双方在外面都有一个或多个情人。丈夫回家撞见妻子和情人做爱,多半选择礼貌地退出来……
  传闻三:美国的海滨浴场,男女全都一丝不挂……
  中國的“极端女权主义者”甚至杜撰出这样一个版本:妻子出门时丈夫都要提醒她别忘了带“避孕套”,告诫她若遇上色狼千万不要反抗,因为“生命”比“贞操”更重要;但和色狼做爱时别忘了戴上“避孕套”,因为“生命”离不开“健康”……
  如果美国人听到上述几则关于他们的“性开放传闻”,震惊程度应该不下于听到“911”恐怖袭击消息。传闻中的他们不是和动物没有任何分别吗?他们的“人性尊严”哪里去了?
  我们对美国的“性开放”确然存在严重的误读。
  首先美国的“性开放”只存在“特定地点”和“特定群体”;主流社会的“性观念”则远比我们保守,大众传媒和公共场所也远比我们“干净”。
  美国是一个奉行自由主义的国家,政府和多数人不能随意剥夺“少数群体”不触犯法律的爱好和行为。所以美国有专为部分追求性刺激的成年人开设的 “成人俱乐部”:“回归自然派”男女还可在远离公众的海滩一丝不挂裸浴:“好莱坞”影星也可追求“私生活丰富多彩”……但这些“性开放”把戏只限于“特定群体”和“特定区域”,美国的主流社会则完全是另外一幅景观。美国的公共场所根本看不到涉及色情的宣传广告;我国的色情广告则满天飞,与性相关的影视宣传画和壮阳招贴从大街小巷一直贴到公共厕所。美国的电视也非常干净,连骂人的脏话都被删掉;可我每次旅行到一个县城,在大街上经常能听到录相厅传出的女人高潮时呻吟声。象纽约这样的海岸国际大都市,因为外来人口较多,外来文明占很大比重,性保守倾向还不十分明显;但在主要由美国本土人居住的内地中小城市,美国人则表现得象货真价实的“清教徒”。美国大部分州都禁娼,所有与色情有关的场所都必须在指定的位置,尤其要远离教会、学校。既便如此,他们还时常遭受一些周边居民的抗议。相比之下,我国的色情业不但“丰富多彩”;而且不顾对青少年的影响。我国的星级酒店,小姐进进出出已经成为没有人会因此大惊小怪的正常景观,加之洗头房,洗脚房,卡拉ok,夜总会等诸多色情场所,堪称世界之冠……
  当未成年中学生走在大街上,眼中看到宣传画上戴有挑逗性的性感女体和淫秽文字;耳中听到女人高潮人呻吟声,他能不想入非非吗?能不想到去引诱他的女同学吗?如果引诱达不到目的,能不想到实施“性暴力”吗?近几年我国青少年犯罪率直线上升,“性开放”无疑是一个很重要的诱因。
  其次美国的婚姻家庭也远非我们想象的那样滥情任性不负责任。美国人在计划结婚之前是有些随便;可一旦结婚就非常清楚自己的责任,家庭始终摆在首位,连工作也得从属家庭,很少结了婚的人还会经常去娱乐场所和别的男女玩浪漫或一人深夜不归泡吧。美国离婚自由,可在婚姻期间大多能对配偶保持基本忠诚,尤其是有一定经济条件和文化教养的绅士阶层更能以身作则。性绯闻不但令政务官吃不消,绅士若是沾上性绯闻也一样会失去社会的尊敬。
  再次美国人讲求生命的尊严,甚至于把尊严看得大于生命。所以认定美国女人都会对强奸犯俯首听命是只有“好死不如赖活”的中國人才会相信的无稽之谈。前段时间看到一则网文,写手居然嘲讽一位为保贞操誓死不从歹徒强暴的烈女子,文后还有不少人附和?真的想不到我们的性观念已“开放”到如此荒谬的地步!
  二、 金钱选举。
  美国的民主制度很健全,总统和和行政区域一把手都是民主直选产生;各级议会也是全民公平普选产生。民选政府的第一职能只能是“为人民服务”,否则民众就会在下次选举中不投他的票或在任期内弹劾罢免他,得罪民众的政务官轻则丢官重则身败名裂。只有极少的傻瓜政务官才会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去愚弄民众或以权谋私。美国的各级政府都是“民本政府”,绝大多数政务官都有浓厚的“民本思想”,在任期里能尽职尽责,极少腐败渎职现象,个别例外也能很快被发现并受到毫不留情的膺惩。之所以会如此主要是美国选举制度的功劳。一个如此科学理性的选举体制,应该成为文明世界学习仿效的样板,可我们的多数国民却对美国的选举存在很大的误区,在不了解“真相”的情况下就盲目给对方贴上“金钱选举”的标签。
  国民之所以容易相信美国的选举是“金钱选举”,一是媒体的误导;二是从电视里看到总统候选人组成庞大的竞选班子一个州一个州去拉选票,没有大量的钱是不行的。在电视普及的时代,赢得选民最便捷的方式就是在黄金时间发表电视讲话。可占用大段电视黄金时间需要花很多钱……所以美国选举需要很多的钱铺路,没有钱在信息社会寸步难行。因此富人很容易用金钱操纵选举,只有富人才能决定选举结果,要么自己直接参加竞选;要么把自己的利益代理人用金钱扶上台?
  因为我们不了解美国的选举运作方式,所以很容易形成上面的错觉。美国的竞选机制早就设置了富人用金钱操纵选举的壁垒,在运作方式上使金钱的影响降到了尽可能低的限度。
  美国选举确然要花很多的钱,但金钱并不能决定选举结果,富人很难用金钱操纵选举。美国的竞选机制使穷人和富人拥有相对公平的竞选机会,富人在竞选时不但无法发挥金钱的优势,“富人身份”甚至会成为竞选的累赘。美国的历任总统除了肯尼迪一人外极少出身豪富阶层最能说明问题。
  美国的总统选举制最能说明美国选举给穷人提供了均等竞选机会:总统选举制规定:对于没有经济实力的总统候选人,国会可以拔给他一笔可观的竞选经费,但很少有候选人愿意领用这笔竞选经费。一则那是纳税人的钱,用纳税人的钱为自己竞选铺路候选人在感情上难以接受;二则总统候选人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和人望,就能通过正规渠道筹集到必要的竞选经费。
  也许有人会问,给候选人提供竞选经费的富人难道不会提出相应的条件,待候选人当上总统后再利用手中职权维护并拓展他们的利益吗?一旦发生上述情况,当选的虽然不是富人总统,可一样只能做富人在政府中的利益代理人?一样是“金钱选举”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上述情况其实在美国很难发生,一是提供竞选经费的美国富人很少会提出“用公权作报偿”的条件,美国富人的情操智商毕竟和中國富人有很大的差别;二是就算个别富人提出那样的条件候选人也作出相应的承诺,当选总统在任期内也没有相应的权力履行自己的承诺。
  美国总统在国内的行政经济活动受到司法机关、议会和媒体无孔不入的监督和制约,权力空间极为有限,以权谋私的机会很少。你别看小布什在国际上颐指气使、今天指责这个国家是邪恶轴心,那个国家搞恐怖;明天又制裁伊朗,威胁军事打击北朝鲜,俨然成了地球的家长;但他在国内的权力小得可怜,他的任何行动、每花一分钱都要经过国会批准,没有国会的授权他寸步难行、一筹莫展。地方各级政府都是当地民众直选的,在宪法框架内只对当对民众负责不对总统负责,总统升不了地方行政首长官也降不了他们的官,因此也不可能在地方政府安插亲信或插手政府采购和地方公共工程。美国总统可以把巴拿马总统抓到美国审判,可美国的一个普通市长就可以不买总统的帐。联合国50周年庆典时,纽约市长为各国首脑举行了一场音乐会。音乐会开始前,市长居然把克林顿总统邀请的客人阿拉法特“请”出了剧场,理由是阿乃“恐怖主义分子”,气得克林顿七窍生烟,但也只限于生气而己,对市长的决定他无可奈何,只好自己去道歉……
  我国的官僚体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官的亲信在下级权力机关和大企业是“抢手货”。美国的情形则刚好相反,政务官的亲属在他的辖地常成为企业避之唯恐不及的对象。因为你一旦任用政务官的亲属,你的公司企业就会成为公众和媒体质疑的焦点,你的一举一动就会暴露于无孔不入的监督之下,这对企业的生存发展是极为不利的。所以美国人一旦当选政务官后,他的亲属很快就会发现自己一夜间成了“二等公民”,不但受到“就业歧视”;还不能享有“完全公民权”,犯同样的错误要比普通人承受更重的处罚。小布什就曾因此深受其害,因为他拥有一个总统父亲,所以“二等公民”的感受格外强烈,心灵上受到很大创伤,并一度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后来因为皈依基督教才在灵魂上获得新生。
  在上述境况下,总统能利用公权为竞选捐助人谋求“私人利益”吗?
  美国的总统竞选特别讲求“公平原则”,总统候选人无法利用金钱优势来破坏“公平原则”。美国政府和民主、共和两大黨都没有受控于自己的电视台和报刊,所有的主流媒体都是私营的。政府和黨派无法利用职权来控制“话语权”。不但权力机构无法控制“话语权”,私营电视台也一样必须遵循话语上的“公平原则”。如果哪位总统候选人用金钱买得某电视台的黄金时间段发表电视讲话,该电视台必须在不另收一分钱的情况下让其他总统候选人在同一时间段发表同样长时间的电视讲话,否则该电视台就是违法。这一“公平原则”有效地防止了富人利用金钱优势垄断对公众的“话语权”,先声夺人谋求竞选的优势。
  在保障必要竞选经费和“公平原则”下,你能说美国选举是“金钱选举”吗?
  三、 个人主义。
  西方自由主义的一个显著特征就是“个人主义”;但西方“个人主义”的内涵与中國人的理解有很大的出入。我们是从字面上理解“个人主义”的,既“个人利益第一”?在这种价值取向引导下,西人以“自我”为中心各自为政,为了追求个人利益无视他人利益和国家社会的整体利益……
  西方“个人主义”的真正内涵与中國人的理解刚好相反,从本质上来说西方“个人主义”其实是“利他主义”。西方文明强调社会是由单个的生命个体组成的,每个生命个体都不能被社会忽视,都应受到他人和社会的尊重。人们在追求个人利益时,都应尊重他人这个利益实体的存在,不能因为个人利益忽视甚至侵害他人利益。如果社会上的每个人都只注重自身利益而无视他人利益,或者因为集体利益而践踏个人基本权益,这个社会就会陷于自相残害的利益冲突之中,最终每个人的利益都会受到伤害。如果人们在追求自身利益的同时尊重他人利益,不因集体利益践踏个人基本权益,个人利益和社会利益就会和谐统一在一个共生共荣的共同体之下,每个人的利益都会稳步增长……
  因为西方文明讲求尊重个体,尊重他人利益,欧美国民特别注重“公德”。“随地吐痰”,“乱扔垃圾”,“在公众场所大声喧哗”和“插队占道”等中國司空见惯的社会景观,在欧美国家很难看到。助人为乐也成为西人习以为常的美德。在英、美、德、法等国,人们在公众场合说得最多的话是“对不起”和“没关系”。一个人遇到不幸时,周围素不相识的国民都会给予真诚帮助……
  西方“个人主义”的英文单词是“individualism”。我无法追究最早把individualism翻译成“个人主义”的那个中國人怀着何种动机?这个翻译显然是不准确的,不但不能表达individualism的真实意思,也极容易误导中國人的价值取向。问题是这一有意误导对外国人并无多大损害,主要受害者还是我们中國人自己。
  四、 拜金主义。
  我们从小就被教导: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是一个“金钱至上”的社会,人与之间除了赤裸裸的金钱关系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联系了。对金钱的追逐也因此成为一个国家经济向前发展的主要推动力……基于这一认识上的误区,改革开放以后,我们为了学习西方国家的“致富经验”,自然把“挣更多的钱”作为人生的终极奋斗目标。当我们在追逐金钱的过程中造成社会道德普遍下滑,面临群体信仰危机和品格崩溃时,我们才发现“金钱”是一柄双刃剑,能成事也能坏事,奉行赤裸裸的“拜金主义”对一个国家的发展利小弊大。新世纪的今天,当我们再次把目光投向“拜金主义”的始作甬者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时,才发现美、英、法等国金钱的作用并不是“万能”的,西人对金钱的热情也远远没有达到我们想象的那种程度。我们先前认为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信奉“拜金主义”是对西方文明的又一悲剧性误读。
  当成千上万的中國富翁不惜伤害国家民族的根本利益,用非法手段聚敛巨额财富,肆意挥霍巧取豪夺来的不义之财时,越来越多的中國人知道:多数外国富翁把通过勤劳智慧挣来的正当财富回报社会,晚年把绝大多数甚至全部财富捐给慈善机构或学校。前不久世界首富比尔.盖茨的“裸捐”最能说明问题,他把自己名下580亿美金的巨额财富悉数捐给慈善基金会,没给子孙后代留下一分钱的财富。众所周知比尔.盖茨创建了软件帝国,他的财富是凭借勤劳和超人智慧,掌握先进生产力挣来的合法收益;不象中國的多数超级富翁一样依靠“特权”和“投机”来聚敛非法财富。比尔.盖茨捐献合法财富与我国富翁挥霍并遗传非法财富形成鲜明的对比,从另一个层面折射出我们和西方在金钱面前的态度反差。
  当美国的多数富翁在晚年都争相把财富捐出来回报社会时,我们能说这个国家的国民信奉“拜金主义”吗?
  如果我们在现代化进程中不巧陷入了“拜金主义”的泥潭,又自认为这是学习西方的结果;难道不是我们对西方文明的悲剧性误读吗?
  和西方民主国家相比,專制国家更容易陷入赤裸裸的“拜金主义”。托克维尔在他的论著《旧制度与大革命》中,描述大革命前的法国社会时写道:“在这类社会中,没有什么东西是固定不变的,每个人都苦心焦虑,生怕地位下降,并拼命向上爬;金钱已成为区分贵贱尊卑的主要标志,还具有一种独特的流动性,它不断地易手,改变着个人的处境,使家庭地位升高或降低,因此几乎无人不拼命地攒钱或赚钱。不惜一切代价发财致富的欲望、对商业的嗜好、对物质利益和享受的追求,便成为最普遍的感情。这种感情轻而易举地散布在所有階級之中,甚至深入到一向与此无缘的階級中,如果不加以阻止,它很快便会使整个民族萎靡堕落。然而,專制制度从本质上却支持和助长这种感情。”
  这是因为在專制社会中,即使经济得到了发展,可是由于继续剥夺了大众参与社会的各种权利,从而将人的生存依然挤压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所以对金钱的崇拜,在一个專制国家中,可能比一些民主国家表现的更为极端、强烈和不择手段。正是專制社会对权力的垄断,才无法使它的人民产生对生活更加丰富的情趣,因而他们在金钱欲望上必然要走向一种极端。
  …………
  去年我在《中华文明体系中的垃圾桶基因》这篇杂文里,曾经说过我们的文明在继承和学习倾向上出了大问题,具体表现在容易吸收外来文明的垃圾和劣势;对外来文明的优势要么深闭固拒,要么令其沾染“中國特色”。
  西洋文明成果的最闪亮部分应该是民主、宪政、法治、人權、廉洁政府、新闻自由、任人唯才、公平竞争等……这些先进的文明成果我们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在学习借鉴过程中掺和“中國特色”,美味香甜的淮南橘子移植到淮北后变种成又苦又涩的“积子”。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我们的选举,民主选举无疑是从西方学来的,可我们的部分地方政府把选举“改革”成“走过场”的闹剧。当欧美文明国家公正公开“直选”各级行政一把手时;我们依然热衷于“暗箱作业”,预先圈定候选人,甚至于搞什么“铁定当选”的“等额选举”(候选人只有一个)?
  我们在排斥或扭曲西洋文明先进成果的同时;又以不可思议的热情接纳了西洋文明的暗点。不但全盘吸收了对方的暗点;还利用我们的“聪明才智”把暗点发扬光大。西洋文明最典型的暗点莫于过“性开放”,我们不但学来了,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今天美国的离婚率只有百分之八,我们则逼近百分之二十。美国的政务官在任期内不得有绯闻;我们的地方权力人物则热衷于“包二奶”。美国离婚自由但绝大多数配偶能作到基本的忠诚,我们的婚外恋则成为时尚,有条件者多想试一试……
  当我们感到外来文明的“垃圾”供不应求时,我们就以己之心度人之腹,对外来文明进行有意识的“误读”和“加工”,给自己的文明暗点贴上外业文明的标签。明明自己信奉“金钱万能”,偏要说美国是一个“金钱至上”的国家。明明自己自私自利一盘散沙,偏要把西方文明的“利他主义”误读为狭隘自私的“个人主义”……
  我们的文明向何处去?
  天佑中华!
  作者:熊飞骏

2012年1月29日星期日

蒋介石对中国不为人知七大贡献 | 禁讨户

蒋介石对中国不为人知七大贡献 | 禁讨户

民主是什么(转载)

民主是什么呢?很多人一定会说,这个问题很简单嘛,民主就是代表大多数人的意愿,比如有5个人去旅游,4个人想游泳,1个人想打球,那么民主的决策一定是去游泳,如果最后的决策是去打球,那就变成专制了。
可别忙,当我们把上面的例子稍微改变一下,你就会惊愕地发现,这个”民主”竟然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比如5个人中有4人认为1人该死,那么民主的决策就是”合法”地把那个可怜的家伙杀死!
你也许会说,这没什么错啊,如果大家都认为一个人该死,那他怎么可能没罪呢?不幸的是,的确有这种可能。事实上,民主的内涵远非”大多数”这么简单,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我们只好把那些陈旧的历史书从垃圾桶里翻出来,仔细读一读。
公元前六世纪,在民主的发源地——古希腊城邦雅典,一个名叫克利斯梯尼的政治家发明了一种人类历史上最早的民主制度的雏形:”贝壳放逐法”。所谓”贝壳放逐法”,就是雅典人为了对付某个破坏民主、实施专制的独裁者,可以召开公民大会,对其进行投票(因用贝壳投票而得名,不过后来改用陶片了),如果这个人得票超过6000,那么对不起,管你有没有错,立即离开雅典,去外面呆上10年再回来吧。
这种惩罚制度有点类似中国古代的流放,当然二者性质截然不同,前者是公民大会的集体投票,后者是专制君主的个人意志。不过,在”贝壳放逐法”这座祭坛上,固然有独裁者的鲜血,也飘荡着无辜者的冤魂。在古希腊历史上,曾经有多位优秀的政治家、军事家因”贝壳放逐法”而被流放,客死他乡,比如著名的马拉松战役英雄亚利斯泰提,以廉洁、正直而著称,就曾被贪婪、腐败的地米斯托克利以”企图独裁”的罪名提交公民大会审判。
等一下,也许你又会说,民众的选择虽然有时不一定正确,但那毕竟是自己的选择嘛,即使付出代价,也只能由民众自己承受。
可是,我不得不告诉你,在这个问题上你犯了个逻辑错误,因为付出代价的主体并不是占多数的民众,而是那个处于少数的可怜的倒霉蛋。如果一个人因为别人的错误而被迫接受惩罚,那这种”民主”又怎么能够让人放心呢?你也看到了,古希腊的这个”贝壳放逐法”尽管打着”大多数”的幌子,但却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并不能算做真正的民主,实际上,它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大多数暴政”。
其实这个“大多数暴政”的滋味我们也曾经领教过,30多年前的那场人间浩劫,就是利用“大多数”对“极少数”实施暴政的结果。当千百万被革命热情冲昏了头脑的红卫兵们冲进学校、工厂、机关、政府,大打出手,打砸抢烧时,当那些无辜的受害者们不堪忍受凌辱摧残悲愤自尽时,又有多少冷漠、甚至幸灾乐祸的看客在品味着这种可怕的”民主”!即便是在今天,我们仍然不得不遗憾地看到,类似当年革命小将的行为,依然时有发生。一个不保护“极少数”权利的“大多数暴政”,又与“专制”有何区别?
因此,我们有必要修正一下最开始的那个例子:有5个人去旅游,4个人想游泳,1个人想打球,那么民主的决策还是去游泳,但要加上个限制条件,就是想去打球的那个人,有说”NO”的权利,而且那4个去游泳的人,必须学会尊重这个”NO”。
可是,你先不要着急,民主并不是仅仅说个”NO”字就算OK了,它还有许多要求和条件呢。你想想看,虽说那4个去游泳的人不反对别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1个人怎么打球呢,总要有个对手陪他一起打吧?这时候问题就出来了:我们4个人是要去游泳的,不强迫你去已经很不错了,怎么着?还想让我们大家陪你打球?你小子皮痒吧~
你会不会觉得那4个人的想法挺合理的?是啊,凭什么要大家都陪那小子去打球?不是民主吗?怎么又变成多数服从少数了?且慢,你要晓得,仅仅表示尊重少数人的意见,而不为少数人提供一个公平的环境,那么离真正的民主还差得远呢。为了说清楚这一点,我要给你讲个真实的故事,唉,看来想去游泳还真挺不容易啊。
时间在六十年代,地点在美国密西西比州,事件的起因,是有个叫杰姆斯•麦瑞迪斯的黑人学生,向密西西比大学申请入学。你要知道,当时的密西西比州是个种族歧视非常严重的南方州,在那里,尽管黑人理论上有上大学的权利,可是在现实却根本办不到,因为那个州的州长本人就是个种族主义者,该州的民意舆论也支持州长的种族言论,结果不难想象,那个可怜的杰姆斯被大学校委会莫名其妙地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他是黑人。
这下杰姆斯可不干了,他马上找到全美有色人种协会,由他们出钱聘请了律师,控诉密西西比大学违反宪法,践踏人权,并且把这场官司打到了上诉巡回法庭。经过长达一年的审判,杰姆斯终于胜诉了,法庭给密西西比大学下达强制令,强迫学校接收杰姆斯入学。
那时的美国社会,正处于民权运动的高潮,以马丁•路德•金为首的黑人民权组织,组织了一系列大型的非暴力抗议聚会,给整个美国社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当时的美国总统肯尼迪,是个非常有魄力和远见的人,他很同情黑人的民权运动,而且也很关注杰姆斯的案件,但同时,他也明白在种族歧视非常严重的南方州,黑人学生想要入学恐怕是件非常困难和危险的事情,所以,当他听到法庭判杰姆斯胜诉时,马上派出联邦官员,带着执法队去保护杰姆斯入学。
可是,法庭的这个强制令,立刻激怒了密西西比州长,在杰姆斯入学的那天,他授意副州长站在学校大门口进行阻拦,并且很嚣张地宣布,联邦政府的人要是敢来支持杰姆斯与州政府对抗,来一个抓一个!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简单交代一下,美国政府的组织机构与我们国家不同,国家的权力是很分散的,每个州都像个独立王国,谁也不买中央政府的帐,各州的州长也不是由总统来任命,而是在各州竞选上的,只对本州人负责,所以,各个州对中央政府的态度是:我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联邦政府你管不着,可我要出了事,你得给我顶着。
因此,当肯尼迪一听到密西西比州州长的强硬态度时,立刻头皮发麻,他很清楚,这下肯定要出事了。果不其然,就在杰姆斯入学那天,被州长煽动起来的民众与联邦执法队与校警发生严重的冲突,他们四处寻找杰姆斯,一边找还一边发泄(这场景是不是有点面熟?),暴力事件越演越烈,造成了大量的流血和死亡,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才逐渐平息。
最后,这场可怕的流血,使州长开始思索他身上所负的历史责任,于是他退让了,那个被吓得失魂落魄的杰姆斯,终于在联邦执法队的保护下,结束了密西西比州禁止黑人上大学的历史。
呼,例子终于讲完了,我想说的是,通过这个事件,你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尊重少数人的意见,不过是一个空洞的口号而已,想要让少数人真正的享受他们与大多数一样的权利,有时候,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呃,这么说来,我们好像又要修改那个例子了:有5个人去旅游,4个人想游泳,1个人想打球,那么民主的决策就是,4个人去游泳,1个人去打球,然后再雇个人来陪那个小混蛋去打球,至于雇佣的钱嘛,由大家一起分摊。
但是且慢——抱歉虽然文章已经够长了可我还是要说且慢——为什么为了尊重少数人就要牺牲我们4个人的利益?难道那小子一个人比我们4个还重要?如果我不想出钱,那是不是你也要尊重一下我的意见啊?可你不要忘记,这次你也许占在”多数”一边,说声拜拜就跑去游泳了,可是啊,保不准下次就轮到你要去打球了,到那时你找谁去?所以,为了下次你也能找到人陪你一起打球,为了让我们能够找到真正的民主,你一定要付出这个代价,尽管这意味着你也许要付出像密西西比州那样惨重的代价。
现在你一定已经看到,所谓民主,不是多数人意志的体现,也不是尊重少数人的意见,而是赋予每个人平等的权利,另外也不要忘了,这个民主可不是免费的午餐,你想得到他,是要花钱的。
知道了民主是什么,并不等于就可以马上实现民主了,因为了解一件事情与实施它,这中间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如果问大家一个简单的问题,你认为民主是构建在一个怎样的基础上的?我想,十有八九得到的回答是”三权分立”,这个答案对不对呢?对,但不完整,因为想要实现民主,远远不是那么简单。为了说明这个问题,还是让我们回到那个经典的例子上吧。
有5个人去旅游,4个人想游泳,1个人想打球,那么民主的决策就是,4个人去游泳,1个人去打球,然后再雇个人来陪那个混蛋小子去打球。可是,你也清楚,大家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光有个决策是不够的,还要有人去执行这个决策,于是,大家决定把钱交给4个人当中的某一个(假定是小A),由他去雇人。
可你瞧,这时候问题就出来了,虽然我们都明白为什么大家要出笔钱去雇人陪打球,可是真的到了行动的时候,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高的觉悟,也不是每个人对这笔钱都无动于衷,小A心里没准会想,好嘛,你们几个舒舒服服地坐享其成,让我一个人东奔西跑,休想啊休想,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谁不利用谁就是傻瓜。
经验告诉我们,凡是牵扯到钱的问题,指望某个人的道德和良心,肯定靠不住,要是大家把自己的钱都交给某一个人,那么我们怎么保证这个人一定会按照大家的要求去雇人打球而不是中饱私囊呢?
其实,这个问题倒也不难解决,让我们来试试下面这个办法:
我们一致同意把钱给小A,让他去雇人,不过等一下,在给他钱之前,先要由小B来计算一下应该给多少,再把数字对大家公布出来,然后分文不差交给小A,可是,如果雇人的过程中出现了中饱私囊或其他的问题,那就该由小C来负责审查了,并且,其他人绝对不能干预他的审查。
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还不错吧?其实,这种方法有个名字,就是我们前面提到过的”三权分立”。小A负责做事,他代表行政机构,小B负责计算大家出的钱应该是多少,代表立法机构,最后要是出了问题,就由小C负责审查,他代表司法机构。
也许你会说,这不挺容易的嘛,问题解决了。可是先别忙,你想想看,如果小A想私吞我们的钱,他会笨到让大家发觉自己做了手脚吗?不要忘记,当我们把自己的希望都托付给某个人时,他就具有了一定的权力,并且可以任意支配这种权力,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比如,他可以利用大家的钱来贿赂以形成多数,或是干脆用这笔钱来雇一个保镖而不是陪打球的,这样就使得我们在暴力面前不敢再理直气壮地讨回本属于大家的钱。
你看,尽管我们在讨论民主是什么时显得头头是道,可一具体实施起来马上就变了味道,如果你认为我是在危言耸听,那么就来看看一战后的德国是如何从民主变质为专制的吧。
1918年,德国战败了,沦落到了被协约国任意摆布的地步。这时,各协约国对怎样处理德国的态度是不同的,法国人由于是德国的近邻,在历史上多次被德国入侵,因此坚决主张削弱德国,英国人虽然对此不反对,但却不愿意看到一个衰落的德国,他们的政策是维持欧洲大陆的势力平衡,至于美国人,他们与德国隔着一条宽阔的大西洋,又有英法在欧洲顶着德国,所以感受不到切身的威胁,但是,美国人意识到,一个拥有8000万人口及雄厚工业基础的国家,仅仅靠土地或军事限制,不可能制止它的复兴,也绝对无法保证日后欧洲的安全,所以,美国总统威尔逊坚持要把德国改造为一个民主自由的共和国,以防止德国再次成为战争的策源地。
在这种背景下,同时也为了防止共产主义的侵蚀,德国于1918年11月成立了历史上第一个民主政府,并在随后的国会上通过了一部民主宪法——魏玛宪法。这里我想强调的是,这部宪法的民主程度,几乎可以和美国宪法相媲美,它借鉴了当时各个民主国家的经验,把国家权力分成国会、法院和政府三个部分,并且赋予了德国人各种基本的公民权利,”这是20世纪所曾经见到过的这种文件中最妙、令人羡慕的条文,看起来似乎足以保证一种几乎完善无疵的民主制度的实行”,”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能比德国人更加自由,没有任何国家政府比德国人的政府更加民主和自由,至少,在纸面上是如此”(《第三帝国的兴亡》,P60)。
你也看到了,这时的德国魏玛共和国,可算得上是一个民主制度的典型,即便是像阿道夫•希特勒这样胆大妄为的家伙,也不得不在啤酒馆政变失败后选择合法竞选一途。那么,这个民主的国家为什么会走向独裁呢?德国人又是如何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利呢?还是让我们揭开历史的帷幕,仔细看看事情的究竟吧。
1933年早春的一个夜晚,确切的说是2月27日晚9时30分,在德国的首都柏林,天色晴朗,空气清新,一点也没有风高放火夜黑杀人的迹象——尽管这一天注定要载入史册——有个神学院的学生放学回家,路过国会大厦时,突然听到大厦内有打碎玻璃的声音,接着就看见一条黑影窜出,手里还拿着火把,他吃了一惊,马上跑去报警。恰在这时,德国最有权势的4个人,总统兴登堡、总理希特勒、副总理巴本、宣传部长戈培尔,正在国会大厦对面的贵族俱乐部吃饭,首先是戈培尔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说大厦已经着火了,可戈培尔以为是个玩笑,根本不相信,他连一个字都没有向希特勒提及,但巴本却看到了火光,马上告诉了兴登堡,同时,戈培尔也开始觉得不对劲,因为街上正有人在叫喊,随后他打了几个电话进行核实,才确信国会大厦的确着火了,于是他和希特勒立刻赶往现场。
一到现场,希特勒就马上宣布一把火是共产党放的,这时,德国国会议长戈林、副总理巴本、普鲁士内政部政警主任狄尔斯(就是秘密警察头子)全都赶到了,戈林兴奋得有点失常,赌咒发誓说这是共产党反对政府的罪行,尽管巴本不是纳粹党人,但他却也没对希特勒和戈林的结论表示丝毫的怀疑,只有狄尔斯老老实实的说,纵火犯已经抓到了,他看不出和共产党有什么联系,那家伙不过是个疯子而已。这可不是希特勒想要的答案,他顿时勃然大怒,把共产党臭骂了一顿,随后跑去召开内阁紧急会议去了。而戈林则到普鲁士官方报社,要求写报道的记者把纵火者所带的燃火材料从100磅提高到1000磅,可那个记者很有点新闻独立精神,他拒绝说,一个人怎能抗动1000磅的东西呢?这种笑话他可写不出来,戈林马上反驳说,干嘛说是一个人干的?10个不就行了?要知道这可是共产党的阴谋!于是那个记者便要求戈林在这篇报道上签字,因为这已经不是新闻报道而是政治文件了,戈林心里着实有点发虚,虽然他为此策划很久了,可这时希特勒毕竟还没有拿到国会2/3的多数,也没有得到内阁的授权,公然破坏宪法的责任他可承担不起,但事已至此,不签也不行,于是他很狡猾地在报道上画了一个大大的G字,算是签名(戈林名字的第一个字母)。
我想你已经注意到了,我说戈林”为此策划很久了”,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那个纵火犯名字叫做范•德•卢勃,是个荷兰国际共产党人,他既不喜欢纳粹,也对莫斯科没什么好感,是个头脑简单的”爱国青年”,他觉得,德国革命只有在某种惊人的历史事件的推动下才能爆发,他想用国会大厦的熊熊燃烧的烈火来唤醒麻木不仁的德国人。可是,这个可怜的倒霉蛋还不晓得,希特勒早就期盼着共产党人能做点什么蠢事,好让他能找到借口清除异己,这个没头脑的纵火狂简直是上帝送给纳粹党人的,希特勒、戈林、也许还有戈培尔,早就知道卢勃将要在国会纵火,他们安排纳粹冲锋队悄悄潜伏在国会大厦内,等着大厦燃烧起来时再给它”添点油”,把事情闹大,不然,就凭卢勃那区区100磅的纵火材料,怎么也无法引起那么一场大火,当然戏也就演砸了。
等到召开内阁会议时,希特勒大肆宣扬这一事件的严重性,竭力攻击共产党人,尽管在内阁里纳粹党人并不占多数,可大家都被希特勒那极具煽动性的言辞给搞懵了,既紧张又恐惧,生怕共产主义革命爆发,几乎没怎么考虑就一致通过了希特勒的要求,结果一下子就把葬送民主的悼歌给吹响了。
那么,希特勒要求的是什么东西呢?听起来好象很滑稽,他要求采取某种措施来保护”德国公民的文献资料”,是不是觉得有点可笑?可别急,关键在那”某种措施”,希特勒要求,德国政府有限制公民个人自由、言论自由的权力,包括限制出版自由、集会自由和结社自由,有权对公民的邮件、电话、电报进行检查,有权给警察颁发搜查公民住宅的许可证,有权没收公民的私人财产,有权对持有武器的公民判处死刑,甚至政府在必要时可以接管德国各州的自治权力。
这下你一定笑不出来了吧?不管怎么说,希特勒终于拿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内阁授权,下一步,就要考虑怎样才能使授权生效了。根据德国宪法,想要通过一项与宪法本身相抵触的法律或政策,必须得到国会2/3的多数票,但希特勒很清楚他的纳粹党不可能在国会获得2/3的席位,而且对于其他党派赞同与否,他也一点把握都没有,因此,他狡猾地走了一个捷径。
这个捷径是什么呢?那就是德国宪法第48条有一个规定,总统在国家紧急状态下可以行使暂时的独裁权,这本来是为应付战争或革命而设计的,但宪法并没有详细解释所谓”紧急状态”究竟应该是个什么状态,因此希特勒非常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他找到总统,要求后者行使宪法赋予的独裁权,绕过国会强行通过他的法案。这时的德国总统,是上次大战中的老英雄兴登堡,一个保守、正直的老普鲁士军官,他压根就瞧不起希特勒和他领导的国社党,可是,兴登堡很也清楚,不管怎么说,国社党毕竟是当时的第一大党,作为总统,他相信德国民众的选择,也有义务支持自己的总理——虽然他根本就不晓得自己究竟在支持什么——希特勒对兴登堡说,为了防止共产主义革命,通过法案是必须的,而且他保证不会滥用这一权力,于是兴登堡也就不再说什么,签字同意了。通向独裁的大门就此打开。
希特勒狡猾地利用德国宪法的一个隐晦的漏洞,把总统的独裁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从而开始了野蛮、血腥的政治清洗。
希特勒首先拿德国共产党开刀,大批共产党人遭到逮捕——请注意,是”合法”的逮捕——甚至包括有豁免权的国会议员,一群群穿着褐色衫的冲锋队暴徒们未经许可便破门而入,强行搜查,把无辜者从睡梦中拖起,扔进冲锋队的营房,严刑拷打,逼迫其供认对德国的罪行。与此同时,希特勒对于他的竞争对手,社会民主党及其他自由主义党派也毫不留情,各种集会被勒令停止,所属报刊被取缔,公民权利亦被取消,德国头一次领教了纳粹独裁的滋味。
经过短短几天的暴力恐怖,德国政治已经面目全非了,公民不敢再随便议论政治,不敢再在公众场合嘲弄国社党的种种丑陋与罪行,生怕哪天走到大街上会被莫名其妙地逮捕。可是,希特勒并不以此为满足,他不想躲在总统授予的”暂时独裁权”下过日子,他要成为德国名副其实的统治者,由于他认为经过几天的清洗,反对的声音应该都已经消失了,重新举行大选以获得国会2/3多数的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便于1933年3月5日举行了德国二战前最后一次全国大选。
可是,让希特勒大失所望的是,尽管有种种许诺、恐怖和暴力威胁,但他的国社党仍然没有得到足够的多数票,虽然纳粹党人以1700万张选票遥遥领先,比第二大党社会民主党足足高出一倍之多,可却仅占总票数的44%,组织一个联合政府倒还可以,离2/3多数还差得远呢。
值得注意的是,希特勒并不打算利用非法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要为自己的独裁披上合法的外衣,因此,希特勒并没有否定这次选举,或是干脆再重新来一次,他承认了选举的真实性,而且也不打算再去捞取那个该死的2/3多数票了。可是,如果没有2/3的多数,希特勒又如何修改宪法呢?万般无奈之下,他只有求助于在国会中占多数席位的民主党派,希望他们信任自己,给予自己独裁的权力。
看到这里,你一定会说,这不是在开玩笑吧?希特勒还会这么天真,希望别人赞同自己独裁?那些占多数席位的民主党派,怎么会愚蠢到去葬送自己的政治生命?可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事情就是这么荒谬,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希特勒在新一届国会上,发表了也许是他毕生中最精彩、最虚伪的一次演说,他承诺一切旧有的秩序都会维持不变,国会所赋予他的独裁权,仅仅在某些狭小的特定范围适用,绝不会导致国家权力结构的改变,也不会限制任何公民权利,他唯一的目的,就是领导德国重新建立在一战后的世界地位。希特勒在演说中,竭力想煽动起德国人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这一点也不困难,无论是对希特勒还是对德国人——他呼吁全体德国人”从自私自利的党争中解脱出来,在民族自觉中团结起来,建立一个自豪的自由的统一的德国”。
几乎所有的民主党派都被希特勒的花言巧语所打动,德国人的那种特有的黩武精神,以及对荣誉、对”铁与血”的热切渴望,指引着他们在自己的死刑判决书上签了字,国会一致同意把自己的立法权移交给政府,为期是4年。这些在民主制度下浸泡了15年的国会议员们似乎还不懂得,一旦你培育出了独裁的种子,它就会像可怕的瘟疫一样四处蔓延不受控制,不要说是4年,即便是4天也足以摧毁一个健全的民主制度。
值得一提的是,国会中并非所有党派都被希特勒所蛊惑,社会民主党领袖,可敬的奥托•威尔斯议员,昂然不屈地站出来反对希特勒的独裁,他代表他的党投反对票,并庄严地宣布,”在这有着历史意义的时刻,我们德国社会民主党人庄严地保证要维护人道和正义、自由和社会主义的原则。任何授权法都不能给予你摧毁永恒的、不可摧毁的思想的权力!”
让我们记住这个人,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宣言,尽管社会民主党在国会仅有84个席位,远远不及投赞成票的441之多,尽管他们的反对对大局来说无足轻重,可即便是在如此黑暗的时刻,我们也依然可以看到在那些迸闪着的绚丽的火花。
1933年3月23日,一个从奥地利来的流浪汉、43岁的前德国陆军下士阿道夫•希特勒,按照完全合乎宪法的程序,摧毁了民主制度,成为全德国的独裁者,再没有任何力量对他的疯狂进行约束,德国从此开始了历史上最恐怖、最暴力、最血腥的一幕。
现在,让我们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一下,为什么希特勒的那些恐怖政策能够得到德国人的支持呢?是啊,不是太奇怪了吗?在一个民主社会里,为什么会衍生出希特勒那样的大独裁者呢?我想,也许你可以在《银河英雄传说》这本科幻小说中,找到一个不太正规的答案——自由行星同盟的人一谈到鲁道夫,总是以“邪恶的独裁者”来形容他,少年听在耳里,心里不免奇怪——如果鲁道夫果真是万恶不赦的恶魔,为什么人们还会支持他、给他至高无上的权力呢?“鲁道夫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哪!人民只是敢怒而不敢言!”“人民为什么敢怒而不敢言呢?”“跟你说过啦!因为鲁道夫是个大坏蛋嘛!”
这个答案无法说服少年,倒是父亲的见解和一般人有点不同。他给儿子的回答是:“因为人民都好逸恶劳!”“好逸恶劳?”“这样说好了,一般人碰到问题时,都不愿靠自己的精力心思去解决,他们只期望超人或圣贤的出现,为他们承担所有的痛苦、困难和义务。鲁道夫就抓住人性的这个弱点,伺机而动,一举成名。你要好好记住:让独裁者有机可乘的人,要负比独裁者本人更多的责任!虽然沉默的旁观者没有支持他,但沉默旁观其实与支持同罪……”
我常常在想,为什么德国人会在历史的紧急关头表现出一种对自己权利的惊人的无知和漠视?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正在帮希特勒磨那柄准备屠杀他们的刀?难道他们就那么崇拜权威,甚至没有一个人愿意对希特勒的要求作哪怕是最简单的思考?莫非,盲目的服从和铁的纪律已经深深溶入德国人的血液之中,以至于最完善的民主制度也无可奈何?也许,对于在选举中占绝对多数的普通德国大众来说,他们选择希特勒,仅仅是不希望有“挨饿的自由”,用一句我们熟悉的话来说就是,管他民主不民主,谁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就选谁。的确,在希特勒当政的头四年,德国经济奇迹般的振兴,到1937年,德国的国民生产总值增长了102%,年增长率高达11%,国民收入也增加了一倍,失业率却缩小到了不足1%,德国人终于结束了朝不保夕的失业恐惧,过上了还算“幸福”的日子,但同时,他们也失去了一切权利和自由,更失去了能够制约希特勒的力量,这时候的德国人还没有意识到,历史老人正在静静地坐在未来,等候着向他们索取”好日子”的报酬,一个前所未有的巨额报酬。
对此,著名的历史学家威廉•夏伊勒曾评论说:“对于民主共和国的放弃和阿道夫•希特勒的得势,德国任何阶级、集团、政党都不能逃避其应负的一份责任。”
通过德国的这个例子,你肯定已经清楚地认识到,民主这个东西,仅仅建立在纸面上的制度是绝对不够的,当人们像希特勒统治下的德国民众一样疯狂时,就会把那些纸面上的一切都抛之脑后,而甘心情愿去追随一个能够满足他们愿望的幻像,甚至为此不惜把民主砸烂,魏玛共和国不是没有”三权分立”,但德国人最后还是亲手埋葬了民主。
那么,这个倒霉的魏玛共和国还缺少些什么呢?它的民主又不完善在哪里?如果我们不希望那个满脑歪点子的小A私吞我们的钱,还需要做些什么?大家应该去思索,民主的基础究竟是什么?
别急,你要知道,直接告诉你问题的答案,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可是,如果说出答案并不能让你恍然大悟反而困惑不解的话,那这个答案说与不说,好象也没太大区别,因此,要真正理解“民主的基础是什么”这个问题的内涵,我们就只有老老实实地从头说起、慢慢道来了。
该从哪里说起呢?我还记得曾经有人提到过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如果你是1933年的德国人,你会选希特勒当政吗?老实说,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容易回答,因为历史是无法假设的,更重要的是,无论你选择是或否,都无法回避一个让古往今来所有的政治思想家都十分头疼的话题,那就是,在生存都不能得到保障的情况下,你是要自由还是要面包?
很显然,希特勒给你的是面包(当然免不了要夹带私货,把大炮什么的也硬塞给你),代价就是拿走你的自由。在这一点上,客观地说,希特勒从来也不曾试图隐瞒或是欺骗德国民众,早在1925年,他就已经把自己的全部思想及世界观详细地记录在《我的奋斗》一书中,正如历史学家威廉•夏伊勒所言,”不论你对阿道夫•希特勒可能提出什么其他的谴责,你决不能谴责他没有用书面精确地写下,如果他一旦掌权的话,他要把德国变成为怎样的一个国家,他要用德国的武力征服把世界变成为怎样的一个世界。”
不过,今天的我们大概很难去谴责德国人当初的选择,”饿肚子的自由”的滋味,大概不会太好受,更何况,自从1918年一战失败后,德国人已经受了长达15年的窝囊气,一旦有人提出要把德国重建为全欧洲乃至全世界的强国,又怎能不把尊严顶在脑袋上好好爽一下呢(作为中国人应该不难理解)。
要说德国人的这种心态,看起来倒也真是蛮合理的,可不是吗,我这儿连一日三餐都发愁呢,你还在那里唠唠叨叨、罗里八嗦地奢谈什么自由,那不是扯淡吗?要是我真饿死了,别说自由,恐怕连棺材都没有呢。我想即便是在今天,也依然有不少人这样看待问题,没有生存权,哪儿来的人权?
可是,话又说回来,无论是你选自由还是选面包,最后的结局恐怕都不见得如何美妙,选了自由,自然免不了要挨饿,可一旦失去自由,面包能不能保得住,却也难说的很,1933年的德国人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那么,我们该如何抉择呢?我想,这种两难的抉择之所以令人感到困惑,是因为其中隐含了一个前提,那就是你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选择,而且只能二选一,这样就无形中制造了一个矛盾,使得自由与面包对立起来,仿佛二者势不两立、非此即彼。因此,当我们面临这种两难的抉择时,首先要考虑的是,选择的前提是否成立?
不知你是否看过成龙主演的一部影片,名字叫作《我是谁》,片中有一场戏很有点类似的味道。成龙为了保护一张刻有秘密武器资料的光碟,被两个武术高手困在大厦天台上,那两个坏蛋对成龙说,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把光碟留下,然后你自己跳下楼去,二是我们把光碟抢回来,然后把你给扔下去。乍一听起来,这两个选择好像给了成龙一个机会,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可再一想,无论他选哪个,结果都一样,都免不了丢掉光碟跳下楼去,看来成龙也和我们一样遇到了麻烦。那么,成龙又是如何选择的呢?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我干嘛要听你的?成龙回答说,我还有第三个选择,光碟我留下,然后把你们俩个扔下去。
成龙的这个有趣的答案也许多少给了我们某些提示,就是说两难抉择的前提不一定成立,事实上可能还存在第三种选择,即,面包我要了,可那个自由你也得给我留着。问题是,这第三种选择在现实中有存在的可能性吗?我们能既要面包又保住自由吗?还是老办法——把陈旧的历史书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然后仔细地读它一读。
1929年10月24日——对于美国人来说,如果有世界末日,那一定是这一天——这天早上,纽约证劵市场毫无征兆地全面崩溃,股价跌降之疯狂,连股票交易记录机都无法跟踪,无论是经济学家、资本家、还是白宫的那些政治家,全部目瞪口呆,毫无思想准备,更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信用彻底消失,银行出现挤兑风暴,国家财政陷入混乱,工厂停工,货品滞压,失业率迅猛攀升,这些现象都预示着,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场经济危机爆发了。
有人曾问英国最有名望的经济学家约翰•凯恩斯,人类历史上是否有类似的事情?凯恩斯想了想,认真回答道,有的,那是在中世纪的黑暗时代,前后共400年。在美国,大批被债务逼得走投无路的人选择了自杀或是逃亡,就连那些大资本家们的日子也异常难熬,因为他们在银行的钱根本就拿不出来。到了1933年春季,美国国内18600家银行全部停止营业,联邦政府黄金外流已经超过2.5亿美元,财政储备还不到应付款项的1/7,这个国家实际上已经破产了,当时的美国总统胡佛甚至惨痛地说,我们已经山穷水尽。
现在回过头来看看,1929年的美国经济危机,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意义最深远的一次经济危机,这场前所未有的、令人绝望的危机一直持续了3年多,波及日本、美洲、乃至全欧洲(苏联除外,因为它的经济与世界并不接轨),使得欧洲国家关系空前紧张,令日本、德国民族主义急速膨胀,间接导致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希特勒领导的纳粹党,就是利用这场经济危机中人们要”面包”的欲望,从国会中最小的一个党派,一跃成为全国第一大党。
如果你问独裁最容易出现在什么时候,那我可以很肯定地回答你,就是在那个时代。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如果我们把1933年美、德两国政治领域的事件拿出来做对比的话,就不难发现其中的雷同之处。
1933年,阿道夫•希特勒当选德国总理,他在布累斯劳竞选大会上对德国人许诺:“我们一定要使这一天在我国人民的历史上成为得救的一天。”
1933年,富兰克林•罗斯福当选美国总统,他在竞选中对美国人保证:“我向你们起誓,我保证为美国人民实行新政。”
希特勒当选后,要求国会通过《消除人民和国家痛苦法》,把权力集中到政府手里,给予他最大的权限去解决危机。并且保证,只有在”极其必要的措施而必需的范围内使用这种权力。”
罗斯福当选后,要求国会给予他广泛的授权,为了应付艰难的局面,他要求“让我拥有足以对紧急事态发动一场大战的广泛行政权。这种授权之大,要如同我们正在遭受敌人侵犯一样”,同时他也保证,将严格按宪法办事,绝不越雷池一步。
德国国会以绝对多数通过对希特勒的授权,纳粹政府的各种行政举措,被国会一个接一个地通过。希特勒领导的德国,从此开始了奇迹般的经济复兴。
美国国会毫不犹豫赋予罗斯福行政自由的各项权力,并且以临战气氛的惊人速度,通过美国政府所提出的各项法案。美国在罗斯福的带领下,开始了旋风式的百日新政。
类似的例子还可以举很多,我想你已经看到,德、美两国人民在面对突如其来、狂风骤雨般的经济危机时,其反应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或者说是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当人们对现实充满了恐惧、绝望时,就会热切期盼能出现个救世主来拯救他们,这是人类固有的缺陷,德国如此,美国如此,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可是,在那个充满恐惧、迷惘和痛苦的岁月,尽管独裁的阴影同时笼罩着德、美两国,但历史老人已经告诉我们,美国并没有像德国那样,蜕变为一个专制国家,反而在二战中成为了”民主国家的兵工厂”,为世界反法西斯斗争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究竟是什么力量阻止了美国滑向独裁?又为什么美国的民主制度能够得以保全?我想,这就是我们在这篇文章中所要试图回答的问题,民主的基础是什么?
1935年5月,在美国华盛顿州,有个叫帕里什的清洁女工被老板解雇了,这本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那年头,“下岗”的人多了去了,谁又会在乎一个女工的工作问题?可对于帕里什来说就不算小事了,下岗就意味着没饭吃,没有工资可怎么生活呀?这事要是发生在中国,大概这位女工就去上访了,至于问题能不能得到解决,那可不太好说。但美国这个国家是个契约社会,人人都会利用法律来保护自己,因此,帕里什也没有什么向领导诉苦申冤的兴趣,一纸诉状就把自己的雇主——西岸旅馆给告上了法庭。
有趣的是,帕里什并没有说老板解雇非法,她想反正也干不成了,不如拿回点钱才是真的,于是,她依据罗斯福新政时期颁布的《最低工资法》,要求西岸旅馆补偿欠她的工资。根据《最低工资法》规定,雇员最低工资不得低于每周14美元50美分,但帕里什的工资每小时只有25美分,也就是每周不到10美元,远远低于最低工资标准,工作几年算下来,老板一共欠她216美元19美分,这对于一个下岗女工来说也不算小数了,起码能有口饭吃。
这本是件芝麻粒大的案子,一年全美也不知道要发生多少,压根不值得一提,可是,由于帕里什的老板实在有点吝啬,舍不得出这一点钱,但帕里什又的确有理,有法可依,不太好驳斥,于是他的律师给他出了个“馊主意”,你不是说按照《最低工资法》的规定我欠你钱吗?那好,我直接攻击《最低工资法》,说它违反了宪法第14条修正案(有关这一修正案的法学辨析是个绝大的话题,限于篇幅,这里就不作论述了,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参考浙大教授林来梵与人大教授胡锦光合著的文章《西岸宾馆诉帕里什案》),要求宣布违宪,只要这个该死的法律不存在了,看你还怎么要钱。谁也没想到,律师的这个点子,一下就把事情给捅大了,帕里什诉西岸旅馆案,由一个小小的民事纠纷,陡然间变成了震动全美的大案,所有的媒体焦点都被吸引了过来,并且举国围绕此案展开了一场空前的大辩论。
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罗斯福在实行新政时,经常受到最高法院的肘制,每每令他万分恼火。在罗斯福刚刚当政时,这一情况还不明显,因为美国尚处在风雨飘摇的经济风暴中,大家都在齐心协力熬过这段艰难的岁月,所以他的各项法案几乎没怎么费力就可以得到国会多数票及最高法院的支持,可是,经过百日新政,美国经济有了较明显的起色,大家也都回过劲来,缓了口气,这时矛盾就来了。罗斯福的民主党是在南北战争时期发展起来的,在美国政治中一直是少数党,仅仅凭借1929年的经济危机罗斯福才入主白宫,因此,作为对手共和党把持的最高法院,当然不肯给他面子,更要命的是,最高法院的几位法官,基本都是林肯时代的人,用罗斯福的话来讲,是一群”马车时代”的人,保守是他们共同的特点,面对罗斯福左一个新政又一个新政,被搞得眼花缭乱,委实接受不了,起先因为经济危机而不得不授予罗斯福各项权力,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到了该收回权力的时候了。
1935年1月,最高法院以8比1的票数,宣布罗斯福的《全国工业复兴法》违宪,从此拉开了法院与政府的权力战争。紧接着,最高法院又于5月一口气判3项新政法律违宪,到了1936年初,又废掉了6项法律,这样一来,罗斯福颁布的各项法律,已经被废除了10多项,新政基本陷于瘫痪状态。
我们不难想象,罗斯福是何等的窝火,要说这帮人可真是些忘恩负义的家伙,如果不是百日新政挽救了美国的经济,他们哪儿还会有闲情逸致来对新政说三道四?再说,被废除的这些法律,都是为了保障美国公民的权利才出台的,就像前面所说的那个帕里什诉西岸旅馆案,《最低工资法》是为了救济贫民穷人,要说起来最高法院你算站在哪头的?
1936年,罗斯福再次以绝对优势当选第33任美国总统,这下有了民众的支持,罗斯福认为自己有实力回应最高法院的挑战了,他要改变最高法院的敌对态度,把后者致于自己的势力之内。可是,司法独立,是三权分立的前提,也是美国立国的基石,想打破传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按照美国宪法,想扭转最高法院的乾坤,只有两种办法,一是让国会修改宪法,二是由总统直接任命自己的亲信当法官,罗斯福很清楚,想得到国会2/3多数就这一问题支持自己修改宪法,简直就如同作梦,根本不能想,因此他企图走个捷径,由自己任命比较听话法官来主持最高法院,但这一点也很不容易做到,因为美国法官是终身制,除非犯下严重罪行,否则任何人都无权解除他们的职务。于是,罗斯福开始秘密酝酿一项前所未有的政治改革方案,那就是改组最高法院的组成机构,这一计划提出,凡是年满70岁的法官,如果不自动退出最高法院,那么总统就有权再任命一名法官进最高法院,简单的说就是罗斯福来了个”逼宫退位”,想利用增补多数的办法来控制最高法院。
罗斯福这一方案刚一宣布,立刻引起美国舆论大哗,不仅是对手共和党,就连民主党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这几乎等于把最高法院的权力拱手让给了联邦政府,失去了最珍贵的独立性,前任总统胡佛怒气冲冲地叫嚷着”不许碰最高法院”,各家媒体难得一致地抨击罗斯福实际是想搞独裁,就连一向支持新政的国会也充满了一片反对讨伐声,狂风暴雨般的抗议信更是接连不断寄往白宫,那些在新政中获得收益的人,无论大资本家还是平民百姓,很多都站到罗斯福对立面去了,后者实在没有想到,这次可真是捅了个马蜂窝,但罗斯福岂是常人,他不为所动,坚信民众站在自己这边,他在3月9日的”炉边谈话”中,把矛头直接对准最高法院的法官们,试图说明自己不是针对最高法院这一机构,而是那些保守派,想澄清他不要独裁仅仅是要维护新政的观点,并希望能够通过公众压力来制服对手。
也就在美国政治出现严重危机,很有可能倒向独裁的最关键时刻,帕里什这个小小的女工,把诉西岸旅馆案打到了最高法院,这就把九位法官直接推到了斗争的最前沿。以休斯为首的法官们,这时面临了一个两难的抉择,是判《最低工资法》违宪以维护最高法院的威信?还是选择退让以阻止罗斯福找到迈向独裁的借口?
最终,最高法院理智地选择了妥协,判帕里什胜诉,法官们考虑到,如果宣布《最低工资法》违宪,那么罗斯福很有可能以维护新政为借口,积极寻求改革最高法院,不管怎么说,百日新政毕竟拯救了美国,罗斯福在美国不乏支持者,要是有人不能看到独裁的危害性,一个劲跟着罗斯福跑,那美国的民主制度就真的彻底完蛋了,于是,最高法院就这样以战术上的失败换来了战略上的胜利,挫败了罗斯福改组最高法院的企图。
且慢,你不是说还有第三种选择吗?怎么法官们没有找到?其实,你仔细想想法官们判决的后果,就明白第三种选择在哪里了。判帕里什胜诉,意味着罗斯福新政的胜利,给那些陷于贫困的人们带来了面包,但同时,这一判决又在事实上驳斥了罗斯福说最高法院企图阻碍新政的观点,使后者的政治改革方案胎死腹中,维护了美国司法的独立性,就是说,美国人尽管有点”过河拆桥”的嫌疑,却得到了实惠,既拿到了面包,又保住了自由。
说到这里,你一定还记得我们曾经提到过的那个倒霉的魏玛共和国,它的那个建立在纸面上的民主制度是多么的弱不禁风,希特勒仅用手指轻轻捅了一下,整座精心构筑的大厦便轰然倒塌,连块砖头都没剩下。现在你已经看到,历史老人并没有特别厚待美国人,在那个混乱、恐怖的时代,他们遇到了与德国人同样的问题:如何维持一个脆弱的民主制度的正常运转?或者说,民主的基础究竟是什么?
德国人面对”面包”的诱惑,面对天堂般的美好前景,轻易相信了希特勒的承诺,忘记或有意忘记了还有”我干嘛要听你的”这个选择,不相信也不愿靠自己的能力去解决问题,只是期待尼采式的”超人”来解救他们,为他们承担所有的痛苦、困难和义务。
但美国人可不是这么考虑问题的,他们认识到,无论罗斯福的新政挽救了多少美国人,无论罗斯福本人多么的英明、正确,也绝对不能把手中的权利交给他,自己的命运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还记得成龙的回答吗?)。如果总统通过紧急时期国会所赋予他的权力任意影响司法独立性,甚至是违背《权利法案》的立法初衷,那么无论这位总统是否出于善意,都会导致民主制度的崩塌,更何况,独裁制度最大的缺点是缺乏制约机制,即便罗斯福真的是想”为人民服务”,也不能肯定他的后任就是个”明君”,那些为了眼前的利益而拱手让出自己权利的人,恰恰没有看到独裁的长远危害,把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而非制度上,指望某个人的”恩赐”过活,这可不是美国人想要的,他们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国家里出现个希特勒。这种对专制制度的深刻认识,对自由权利的不懈维护,使得美国终于没有像德国一样走向独裁。
我想,文章至此,答案已经浮出水面,清晰可见了,每个公民的自由权利,都是构成民主大厦的基石。如果一个民主制度不能保障公民的自由,不能保证大家都有获得面包的平等机会,哪怕再有一千条理由,也将会不可避免地走向毁灭,民主的意义,正在于此。

2012年1月21日星期六

(转载)吴俊楠:论思想专制政策

吴俊楠:论思想专制政策

  曾几何时,我也是一位执迷不悟的狂热分子,然冷静下来细想,才发现许多令我们“汹涌澎湃”的东西,深入思考竟然通篇一塌糊涂。但对于全国以亿计的人民来说,真正认识到问题所在的不过是极少数。中國共產黨一直以来的政治地位,就是依靠这种实则洗脑的思想專制政策来实现的。
  一个最明显的例子,我们国家的全名“中华人民共和国”一直就是站在洗脑的头阵。因为这个名字较长,如果重复多次,就显得绕口,所以除了在极为正式的时候,我们一般不会称其全名,而简称之“中國”――也就是说“中國”这个词,既可以指代仅有60多年历史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也可以泛指拥有五千多年的文明历史的中华民族。
  须知,形式逻辑学尤其注重概念之间的区分,所以一般一个名词,只会出现一个定义。同时出现两个截然不同的定义,在我们的不经意之间,自然会发生“撞车”。
  在如今所谓的“爱国主义教育”文章,或是演讲、标语、口号中,几乎篇篇都存在这个偷换概念的问题。一会“炎黄子孙”,一会“长江长城,黄山黄河”,然后一会“中央红军”,一会“改革开放”……总而言之,”中國”所指代的东西不停地在变,于是,就自然而然地给人民灌输这样一个错误逻辑:“中华民族”即“中华人民共和国”(为了行文简便,以下均称之为‘新中國’),即“中國共產黨”:“爱我中华”就间接等同于“热爱中國共產黨”。反过来说,批评中共,就是背叛祖国,就是缺乏民族情怀……
  举一个实际例子,以下是我从网络上随手摘抄一位中小学生的文章:“祖国是我们共同的母亲,她不仅孕育了五千年悠久的文化,更养育了数以亿计的中华儿女,我们炎黄子孙敬她、赞她,更愿意为她献出自己全部的青春和生命,这一切都源于对祖国深沉的爱。爱国是一种崇高的感情,它是一个民族最珍贵的精神财富,它不仅有着巨大的向心力和凝聚力,它更是一种纽带,将亿万民众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这种情感,超越了时空,深深烙在每一个中國人的心中。”
  可以看到,在第一句中,“……我们炎黄子孙敬她、赞她,更愿意为她献出自己全部的青春和生命……”,这里,用到了一个“炎黄子孙”,说明开头的“祖国”指的是“中华民族”,根据第二句的“民族最珍贵的财富”,也不难看出该句所说的“爱国”也是爱“中华民族”。而末句“它更是一种纽带,将亿万民众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这种情感,超越了时空,深深烙在每一个中國人的心中。”,所谓“亿万民众”,当然指的又是新中國目前13亿的公民。
  他“爱国”到底是在爱什么?我们不知道。总之就是“中华民族”和“新中國”之间显得毫无区别地混用,这里在引用一篇作文:
  “沧海桑田,物换星移,今天我们已进入现代化建设的新时代。但时势的变迁、世局的变幻,丝毫没有降低爱国主义精神的宝贵价值。全球化使各国的联系更加紧密了,可能给一些国家特别是发展中國家固有的文化传统与民族特色带来冲击;各国经济在相互融合中也有竞争;世界安全局势不容乐观,霸权主义有增无减,这些都告诉我们,面对风险和挑战,我们仍然要大力弘扬爱国主义精神。
  历史赋予当代中國人的使命,就是要抓住机遇,加快发展,把我们的祖国建设得更加强大,进而成为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的重要力量。建设祖国,需要付出我们的智慧和力量,需要付出一点一滴的长期不懈的努力,而激励我们为祖国付出的动力源泉,是我们对祖国的热爱,是我们对民族文化、民族传统的深挚情感和强烈认同,是亿万中华儿女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不懈追求。有了对祖国母亲深沉而诚挚的爱,我们就乐于为她奋斗,甘于为她奉献,不惜为她牺牲。
  泰山耸立,黄河滔滔,昆仑巍峨,长江浩荡。意气风发、信心百倍的中國人民将聚集在爱国主义的旗帜下,冲破任何艰难险阻,向着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奋勇前进。“
  这篇作文也存在完全相同的问题,第一段指的是“新中國”,二三段则是两者并存混用。再看:
  “我想呼吁所有人将一切的语言、情绪转化成行动,来支持我们伟大的祖国,来宏扬一下我们爱国主义教育的精神。爱国主义已经是精神文明建设的一个重要内容和组成部分了,也是密不可分的。加强爱国主义教育,要贯穿社會主義现代化建设的整个过程。我们的祖国是一个统一的多民族的伟大国家。五千多年来,中华民族在这块土地上劳动和生活,各族人民相互团结,相互学习,用自己的勤劳和智慧共同开发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创造了灿烂的中华文明,涌现出许多伟大的思想家、政治家、军事家、科学家、文艺家和艺术家。中华文明不仅对东方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且为整个人类文明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中國人民从来不在侵略者面前低头,有着酷爱自由、追求进步、维护民族尊严和国家主权的光荣传统。对外来侵略者无比痛恨,对卖国求荣的民族败类无比鄙视,对爱国志士无比崇敬,这已经成为我们宝贵的民族性格。”
  在此不像第一篇一般具体分析,请读者自己思考发现问题。在这么多文章的攻势下,中华民族和新中國之间的区别已经无存了。那么与中共之间的关系呢?这是最重要的环节,这也是一篇演讲稿的选段:
  “我们的祖国在近代曾经长期遭受外国列强的侵略和欺凌。许多爱国志士和全国各族人民为了救亡图存,进行了艰难的探索和前仆后继、不屈不挠的斗争。中國共產黨的成立,成为这种斗争从失败转向胜利的历史性标志。我们黨运用馬克思主义观察国家和民族的命运,指出了民族复兴、国家富强的正确方向和道路,团结、吸引一切爱国者共同奋斗。我们黨继承和发扬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在争取民族獨立、维护国家主权的斗争中,付出了最大的牺牲,作出了最大的贡献,赢得了全国各族人民的衷心爱戴和拥护。中國共產黨人,是最坚定、最彻底的爱国者。中國共產黨的爱国主义,是中华民族、中國人民爱国主义的最高风范。”
  这里除了上面所说的概念偷换外,还存在一个最大的代换,即将“新中國”与“中國共產黨”(下称‘中共’)进行挂钩。这篇文章说得这么多,实则是“没有共產黨,就没有新中國”的扩写。但是实则又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证明“因为没有共產黨,就没有新中國,所以爱共產黨,就是爱新中國”。
  除之,还有几种相对常用的洗脑方式,我们经常听到“坚定不移地贯彻落实……”这样语气的话来,在政治教材、领导讲话、新闻报道中见得最多。但这哪里是指导人民,哪里是学术探究,简直就是上帝在向一群虞诚的信徒说话。按宗教的说法,只有上帝的话才是绝对正确而需要人“坚定不移地”执行的;世界的一切都是决定于上帝,上帝希望是什么理由就是什么理由,所以不需要理由。还有就是“扣帽子”,指的是像文革时“左派”、“右派”那种给人戴着不舒服的帽子。在给“信徒”下指示的同时,往往附上一个“要有政治觉悟,”实际上只是“文革”时的“帽子”改装换面而已。假若那位对“上帝”不忠,对这句指示提出质疑,还没待你说出口,就已经被扣上一个“政治觉悟低”的帽子了。在新闻媒体等政府喉舌的“引导”下,还在宣传“反动”文章对思想的毒害。大肆宣扬某人看了“反动”宣传后“执迷不悟”云云。于是人民还对少数的观点“不敢越雷池一步”,好像扫一眼就会破坏你的“崇高”思想。从小到大,政治课本都教导我们“热爱中國共產黨”,并将其视为“优良的道德情操”,就连《中学生守则》的第一条都是“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热爱中國共產黨”。尽管我国实行的是一黨專政,其他民主参政黨派都不过是“花瓶政黨”,仅是用于证明中共的“民主”、“非獨裁”而已。但中共无论怎么样,都仅仅是一个政黨。热爱某个政黨,只能是个人信仰问题,与道德品质毫无任何关系。在中國,实际上是在将中共提升到一个类似于宗教的地位。在西方,国家主义已被历史证明为腐朽不堪的了,而中共的这种手段,不过是一个粗糙的翻版而已。
  如果您没有发现其漏洞百出,那么证明您已经被中共洗脑了,而且洗得十分彻底。在说白了,你已经成为了中共统治下的愚民,因为愚民政策的最高境界绝不是通过“不使学”这样的方法来使民众“无知无欲”,要想这样控制人民实际是不可能的,文化下移的趋势,是任何一个政权的统治階級都无法阻抗的。而是通过教育,将错误的思想一步步诱导到人的思维深处。
  效果是很明显的,你认为中共的决策中有错误的地方,或者就是指出本文所提出的问题,大声地指出来。身边哪怕是小孩子都会指着你说:“哦,你不爱国。”可见,影响之深,毒害之深。我倒还听过有这样一种更奇怪的:“我怀疑你是信鍅耣功的吧!”我对这种回答就显得更加奇怪了。且不言对这种中共一直打压的“邪教”或邪教的看法,毕竟没有具体研究过,我认为是没有发表看法的资格的,但这种将批评中共与鍅耣功划等号,多多少少也与国家强大的宣传机器有关。全国大多数人民普遍对中共的决策都深信不疑,以至于有识之士指出了问题,他们也立刻提高警惕,还没有认真阅读,看了下标题就给它定性为“坏书”。根本就不去理性地思考,反害怕被“洗脑”,这样怎么能够客观公正地评价这些异端观点,并吸收其正确之处呢?当然,这就是中共所希望达到的目的。
  从新中國历史上,很难找到比“纹化大革命”十年更悲惨的往事了。平反后,我们再次反思其原因时,一般都完全将责任归为“四人帮”作乱。仅仅四个人能把一个庞大的新中國糟蹋成什么样?这是站不住脚的。关键在于,这次的动乱不如历史上的国家机器鎮壓人民这么简单,它是有很强的群众基础的,尤其是在初期的时候。为什么?同样是被洗脑的缘故。
  文革时期,大字报、革命歌曲、口号、样板戏……通通都是感性认识,也就是用感性几乎完全地取代了理性。所以就将其作为理性加入了逻辑的推理之中。假定你就出身在“文革”期间,你会听人说话的那一天起,你就听到了“文革就是好,就是好啊,就是好”,第二天不这样说了,又换成另外的说法,但还是赞扬文革的。结果一直听到长大,你就不懂得再去想想“文革”为什么好,只是成为机器任人摆布,最终的群众基础就是这样导致的。这种的效果之强,现在在举一个虚构的寓言式例子:
  A是一个正常,一天B对他说:“你是一个精神病人。”
  A听了很生气,但还是问:“凭什么这样说?”
  “因为你就是不正常。”
  “能举出一个说服我的例子吗?”
  “没必要,因为精神病人永远认为自己是正常的。”
  A一开始肯定还不以为然,但后来人见A都告诉他是一个精神病人,他就开始怀疑自己:“我真是一个精神病人吗?”后来说的人越来越多了,他就坚信自己是精神病人,最后他顶不住压力,真的成一个精神病人了。
  不管这种事情在现实生活中是否存在,但我们隐约可以感受到那些对A的说话者才是真正的精神病人。这个故事没有别的意义,只是用于证明这种毫无理由的语言是多么可怕。中共就是将这种毫无逻辑的话,日日说,月月说,直到说成真理。
  那么,开始所举的这些“爱国主义文章”到底允不允许存在?答案是肯定的。因为这要关系到理性认识和感性认识之间的关系。那些像那些歌曲、诗歌、文学,其实都属于感性认识。你写一篇风花雪月的文章,不小心弄错了几个政治概念,其实是无伤大雅的,毕竟你不是在写学术论文。感性认识的艺术,仅仅表达了作者的感情。好像爱国,它就是表达了作者对祖国的大好河山的赞美,理性不理性是另外一回事,写得不切实际一点,也不关大体。按原本专门挑别人这种不理性是很无聊的。如果真的要求艺术的高度理性的话,那么阎维文唱的《说句心里话》里面的歌词“有国才有家”,我可以批判它,因为存在国家不过几千年,但自然形态的家却早就存在了。“你(五星红旗)的名字比我生命更重要”,我可以批判它缺乏基本的人本思想。但这实际没有什么意义,而且前一个例子还有断章取义之嫌,因为从歌词整体意思而言,这句话应该指的是“有了富强的祖国,才有美好和谐的家”,虽然不是绝对的,能举出不少反例,但还是可以算成立的。在举一个例子,我想表达热爱自己的祖国,我可以说:“我爱你祖国,包括你的缺点!”(记忆中是出自国外一个很著名的诗人之口,但目前已难以查证了)“包括你的缺点”,这显然是一种不理性的认识,但是却是允许的。在如“我为什么要热爱自己的祖国?因为我是中國人!”事实上,“因为自己的中國人,所以就应热爱中國”,这明显也是有错误的逻辑推论,但从感性认识上,却是允许的。我们不是批判感性,而是批判为了自身以及自己所代表的利益集团的利益而将感性任意扩大的行为。
  最重要的一点是,像这种为中共洗脑的“爱国主义文章”,大多都并不出于中共之手。而且像中共中央宣传部一类发表的文章,也绝不会把这种这种错误的观点摆得十分鲜明,以避免成为日后中共洗脑的罪证。但始终都是又暗示存在的,其实,如果把错误的观点很鲜明的摆在文章上,恐怕效果不大。但往往是将错误的观点隐含起来,不经十分复杂的推敲,是很难看出来的。这种文章就会被读者认同,并深深映入脑中。但是这不是最主要的洗脑原因,其最大的源头还是我们人民自己写的文章中。中共很聪明,假若真要把所谓的“爱国主义”狂轰滥炸,仅仅依靠几个宣传部,几乎是不可能的,组织将会过于庞大,反而会将底子暴露出去。所以就将写文章作为“政治任务”下放到底层。总之,你在中共的统治下,就不能不写,只要你要上学,就得写,你想考试作文取个好分数,就得写;你想获奖,就得写,到了参加工作,或许还得写,甚至还和自己的前途扣在一起。实际中共的阴谋可想而知,先自己洗脑一部分人的脑,或许有的人认清了,因为前途等关系,还是自愿被洗脑的。然后将他们变成自己更强大的宣传机器,再去洗别人或者下一代的脑子然后又成为了中共的宣传机器,也就一代代都被中共统治下去了,实际上与科幻片中的僵尸差不多。但这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待到以后假如人民认识到了问题,向中共问责的时候,中共还可以说,都是那些理论学习不深的人洗了你们的脑子,他们的言论并不能代表我中共的立场。一句话,很容易就将自己的责任推托掉。
  对于这种行为,要批判肯定是必然的,因为在一个民主社会中,人民不是政黨、政府或说统治階級的孩子,人民对于除国家机密外的政府日常都有知情权以及监督权。所以,这种愚民形式的洗脑已被证明是腐朽的。当然,在此批判这种思想專制政策,决不是批判爱国、爱民族。因为这其实是人类而言最自然的感情,像民族归属感,是极为正常的。好像你在国外,好不容易见到一个黄皮肤的中國人,你是否感到亲切感,这个不是通过“洗脑”才存在的,而是在社会发展的中,所逐步形成的一种理念,自然不值得批判。我们要爱国这也是有原因的。其根本就在于,这是我们的人民自己的,而不是少数的“他们”的。就是因为新中國是一个民主国家,其最终权力是掌握在人民手中的,才值得我们去热爱。假若我不是生在新中國,而是在秦帝国,我是不可能会爱我的祖国的,因为这是秦皇一个人的天下,我凭什么要为他去热爱他的东西?事实证明,这也是成立的。封建社会数千年,再加上之前的奴隶社会就更长了,征兵通通要抓壮丁,而且战斗力一般都不是很强。但当时中國共產黨领导的八路军不用抓都有人,而且战斗力都算是不错的。其根本就在于目标是建立一个人民自己当家作主的国家,也是为“我们自己的”东西在奋斗,所以才有那样的奇迹。
  所以,爱国,爱民族没有错,关键还是在于真正的爱国,理性的爱国,被新極權主义者操纵着的爱国,是我们永远不愿意看到的。对我们来说,这已经是觉醒的时候了,已不在是甘愿洗脑的时候了,因为这种洗脑已经成为了中國在争取民主、自由、人權的遥遥路途中,严重的阻碍,不采取措施阻止,我社会之发展进步,恐怕会变得迟缓甚至倒退。
  作者:吴俊楠

杨恒均:专制都是突然倒掉,民主不会一日建成

杨恒均:专制都是突然倒掉,民主不会一日建成

  两个月前写了“永别了,卡扎菲”,一些网友过来怪我写早了,他们说卡扎菲有可能东山再起——其实,一点也不早:一百年前,地球上大概90%的国家是專制獨裁者靠枪杆子统治;50年前,降到50%以下;现在,全世界的獨裁專制国家不到10%。在这种历史大趋势下,你可以针对任何獨裁者写一篇“永别了”的文章,然后坐等他们的灭亡。人民不会让你久等,历史不会让你失望。
  看到卡扎菲血肉模糊的脸,他不久前说的话仿佛还回荡在耳边。他用充满自信的口气对采访他的西方记者说:我会下台?谁来推翻我?利比亚人民热爱我啊……如今,正是他口中这些“热爱”他的人民把他打得像齐奥塞斯库一样千疮百孔,而人民意犹未尽,竟然像庆祝节日一样涌上街头,载歌载舞!
  文明社会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即便依法处死十恶不赦的连环杀手,也鲜有人表示高兴,更没有人去庆祝,毕竟人命关天,谁不是爹妈生的?可这个文明的规则不适用于利比亚,不适合于刚刚从野蛮的獨裁统治下解脱出来的利比亚人民。全世界人民都能理解他们,獨裁者的死亡,就是热爱和平与自由的人民的节日!当这些獨裁者一个一个都被赶下台、被消灭后,人类将不会再为任何个体的死亡而狂欢,地球也将更加文明。
  一些人——尤其是一些中國人不太理解人民对獨裁專制的仇视,也搞不清專制与民主的关系,鉴于此,我提三点看法供大家思考:
  第一,人民对獨裁專制的仇视并不一定和民主有关,涌上街头的民众很多人并不知道民主有什么好处,他们只是对獨裁專制忍无可忍了。过去一百年推翻專制獨裁的历史显示:并不是因为那里有一个梦幻般的民主制度在等着,人民才会起来推翻專制獨裁。这一点对某些国家的知识分子尤其重要,他们不是不知道專制的可恶,只是看不到或者看不清民主的前途,于是就甘愿与專制共舞,而且心安理得,错把“奴性”当“理性”。
  第二,推翻專制不等于民主建立。很多半罐子学者常常用民主的混乱来否定推翻專制的“不值得”与“时机不成熟”,既看不清历史的大趋势,也看不清人类良知的力量。民主也许还有很远,但不推翻專制,会越来越远。專制獨裁是世界上最邪恶的制度,只有推翻它,人民才能有其他其它的选择,国家才会有前途。
  然而,我们也要清楚地认识到,由于历史背景、文化条件与宗教等原因,推翻專制不但不意味着民主,也许会被另外一种形式的專制取代。就拿中东来说,源于西方的民主政治制度在这个地区并不太成功。这个地区公认最民主的国家是土耳其,至今还有很多问题尚待解决。从这个意义上说,受儒家文化影响的亚洲国家(地区)就更适合民主制度,目前日本的民主制度已经超过一些西方国家,而韩国的民主制度也日渐完善,至少同朝鲜相比,已经是天上人间的差别。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中國台湾地区,那里的民主制度才实行不到20年,可不但在亚洲,即便在全世界都能作为样板。有些地方的进步之快,足足可以让实行了230年民主制度的美国汗颜。
  第三,獨裁專制几乎都是突然倒掉的,可民主制度却不是一天能够建成的。由于獨裁專制违反人性、背离人心,不管表面多么华丽,不管统治者如何粉饰太平,如何开动宣传机器营造人民“热爱”他们的盛世假象,覆灭的命运无法避免,且说来就来。于是我们观察到,所有的人都知道“專制獨裁”一定会“永别了”,但沒有一个人能够准确预测他们什么时候寿终正寝,好在它一定会倒掉,在我们“意料之中”却又“出人意外”的时候。
  可是,由于种种原因,尤其是獨裁專制对一个国家与民族精神与文化的摧残,獨裁倒台后,專制思想往往还要延续一代甚至几代人,民主制度的建立也会遭遇种种困难与阻扰。但即便这样,那些哀叹民主还不如專制的人也应该睁开眼睛看清楚:全世界上百个获得了自由选择权的国家的民众,没有一个愿意选择回到任何形式的獨裁專制时代,而还没有走上民主之路的民族,依然在抛头颅、洒鲜血,九死而未悔。
  过去一百年專制与民主的变迁史带给我们信心与思考:杀死獨裁者容易,建立民主制度不那么简单。如果说中东的“茉莉花革命”是人民渴望民主而推翻專制,那么美国的“占领华尔街”则是民众希望发展与完善民主制度。民主制度有自我完善的功能,也有完善的空间,而專制獨裁者如果不松开紧握绝对权力的双手,他们将会同齐奥塞斯库、萨达姆和卡扎菲一样,别无选择。
  作者:杨恒均

(转载)邓小平同志南方谈话20周年启示:何以解忧 唯有改革----作者:周瑞金

邓小平同志南方谈话20周年启示:何以解忧 唯有改革

2012年01月16日 09:56
来源:财经网 作者:周瑞金
字号: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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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原副总编辑周瑞金/文
20年前,在中国改革开放向何处去的重要历史关头,中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总设计师邓小平同志于1992年1月18日至2月21日先后到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视察,发表了重要谈话,总结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党的基本实践和基本经验,回答了长期困扰和束缚人们思想的许多重大认识问题。
小平同志的南方谈话,是一次新的思想解放,使人们从“凡事要问一问姓社姓资”的束缚中解脱出来,激起干部和民众的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极大积极性,迅速变成新的巨大物质力量。
它的思想解放作用,的确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能想象得到。南方谈话20年来,中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所取得的辉煌成就,正是这一场思想解放运动所取得的伟大成果。
小平南方谈话,奠基中国改革
1992年小平同志南方谈话,是中国共产党进一步解放思想、推进改革开放的宣言书,是动员全党全国人民冲破“姓社姓资”思想牢笼,大胆借鉴人类文明成果,推进市场化改革的进军令,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奠基之作
在小平同志南方谈话前一年,我主持解放日报社工作,在1991年2月至4月期间,我组织凌河、施芝鸿等同志共同撰写并发表了传达小平同志关于进一步推进改革开放谈话精神的“皇甫平”系列评论文章。
开篇文章《做改革开放的“带头羊”》分析了当时面临的国内外形势,鲜明地提出:“何以解忧,唯有改革。”这四篇评论在国内外引起强烈反响,但遭到了一些理论家长达一年的批判。这也成了1992年春小平同志视察南方的一个重要历史背景。今天,纪念小平同志南方谈话20周年,我们回顾历史,把握现实,必定会更进一步认识南方谈话重大而深远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
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是社会主义的多事之秋。1990年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发生剧变。最早是柏林墙倒塌,然后是波兰老总统雅鲁泽尔斯基下台,格但斯克造船厂工人、团结工会头头瓦文萨成为波兰民选总统。随后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保加利亚也“城头变换大王旗”。最惊心动魄的一幕就是这年年底,罗马尼亚军队、警察倒戈,共产党政权一夜之间垮台,前总统齐奥塞斯库夫妇被枪杀。
与此同时,前苏联也出现了复杂变化。开始是戈尔巴乔夫突遇政变,叶利钦出面把政变解决以后,戈尔巴乔夫在1991年解散了前苏联共产党,后来又宣布联盟解体。列宁创造的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苏联,在诞生74年后轰然解体、改旗易帜,引起全世界震惊。
面对当时复杂的国内外形势,一些人总结“苏东波”的教训,说是改革开放导致了社会主义的垮台。还有人提出,要加强反对和平演变的教育和斗争。
他们声称:经济特区是和平演变的温床;联产承包责任制瓦解了公有制经济;股份制改革试点是私有化潜行;引进外资是做国际资产阶级的附庸。他们提出,要在经济建设为中心之外再搞一个以反和平演变为中心。
他们主张,放弃容易导致和平演变的改革开放这个基本点。这实际上是要把党的基本路线中的一个中心变成两个中心,把两个基本点变为一个基本点。他们说,和平演变最严重、最危险的是在经济领域,要对经济领域改革开放的举措问一问姓社还是姓资。本来1991年要成为改革开放之年,结果变成有关改革开放的思想交锋之年。
在1991年围绕“皇甫平”系列评论文章展开的交锋中,有一句话在北京流行着:“京都老翁,坐看风起云涌。”无论传说是否属实,我相信,小平同志当时应当是非常冷静地观察和思考着发生在中国的这场思想交锋。
进入1992年,中央开始酝酿十四大的主题和领导班子的组成。这是关系党和国家未来发展的关键时刻。小平同志在这个时候已是88岁高龄,但他仍以巨大的理论和政治勇气,视察南方,发表谈话,时机恰到好处,不愧是具有远见卓识的政治家。
1992年1月18日至2月21日,小平同志从武昌、深圳、珠海到上海等地,一路大讲改革开放,反复强调改革就是要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党的基本路线要管100年,动摇不得。他说,不坚持社会主义,不改革开放,不发展经济,不改善人民生活,只能是死路一条。
小平同志抓住1991年思想争论和交锋的要害,尖锐地指出:“改革开放迈不开步子,不敢闯,说来说去就是怕资本主义的东西多了,走了资本主义道路。要害是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判断的标准,应该主要看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小平同志用“发展才是硬道理”这样简明生动的语言,激励人们 “把握时机,发展自己,关键是发展经济”。“对于我们这样发展中的大国来说,经济要发展得快一点,不可能总是那么平平静静、稳稳当当。要注意经济稳定、协调地发展,但稳定和协调也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
针对1991年思想交锋中暴露出的问题,小平同志一针见血地指出:现在,有右的东西影响我们,也有“左”的东西影响我们,但根深蒂固的还是“左”的东西。“左”带有革命的色彩,好像越“左”越革命。“左”的东西在我们党的历史上可怕呀!一个好好的东西,一下子被他搞掉了。右可以葬送社会主义,“左”也可以葬送社会主义。中国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
小平同志南方谈话,真正是大音希声扫阴翳!只有亲身经历过当年起伏激荡的人,才能真正感受到小平同志南方谈话带来的解放思想风暴洗礼的震撼和激奋!南方谈话为党的十四大召开做了充分的思想理论准备,不仅对当时的改革和建设,对开好党的十四大,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导作用,而且对推动中国全面改革开放,对整个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都具有重大而深远的意义。
1992年小平同志南方谈话,是中国共产党进一步解放思想、推进改革开放的宣言书,是动员全党全国人民冲破“姓社姓资”思想牢笼,大胆借鉴人类文明成果,推进市场化改革的进军令,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奠基之作。
所以,1992年小平同志南方谈话,与中共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1935年遵义会议一样,都起到了挽救党、挽救国家的伟大历史作用。
社会经济转型,矛盾积累凸显
改革开放推动中国实现了三大社会经济转型,走上了现代化、市场化、城市化、全球化的发展轨道。社会经济转型期也是矛盾凸显期,市场化改革也积累了许多问题,使当前中国发展面临一些难题
小平同志发表南方谈话20年来,中国大力推进市场化改革,扩大开放,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全面融进世界经济与政治,经济发展取得奇迹般成就,并实现了具有深远历史意义的社会经济转型,国家面貌发生了重大变化。
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GDP)以年平均9.7%速度持续30多年增长而不衰,尤其在国际金融危机之下仍保持高速增长。中国的GDP总值由1978年的3645多亿元猛增到2010年的40.1513万亿元,增加110倍。中国的人均GDP从1978年的381元增至2010年突破3万元,增加近80倍,即使按美元可比价格计算也增加了30倍。2011年中国的GDP总值预计增长9%以上,将超过43万亿元。
中国的GDP总值2010年已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经济总量占全世界的9.27%。小平同志当初预计,到21世纪中叶达到人均4000美元的目标,2010年已经达到,提前了40年。这真是谁都料想不到的。
值得一提的是钢铁产量,2006年中国钢产量达到41750万吨,超过美英等28国的钢产量。美国与加拿大、墨西哥三国产钢13350万吨,英国加欧盟25国产钢19890万吨,它们加起来才33240万吨。想一想1958年我们为1070万吨钢,动员了9000万人土法炼钢,炼出400万吨是铁疙瘩,更严重的是让丰收的粮食烂在地里,造成后来的大饥荒,饿死3000多万人。一个是命令经济,一个是市场经济,两者对比何等鲜明!
改革开放推动中国实现了三大社会经济转型,即从封闭半封闭社会向开放社会转变,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变,从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向充满活力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转变,走上了现代化、市场化、城市化、全球化的发展轨道。经济体制、政治体制、文化体制和社会体制相应发生了深刻变化。
从世界历史来看,1492年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10.87 1.59% 股吧 研报],跨国海洋贸易使欧洲国家从封闭社会到开放社会转型,从神权社会走向人权社会,其间引起多少次战争、革命,充满血腥与掠夺。19世纪到20世纪的工业革命,欧美国家从农业社会到工业社会转型,也是引起社会很大动荡。至于俄罗斯和东欧国家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激烈震荡了八九年,通货膨胀达到1000%以上。
反观中国,30年之内同时进行三大社会和经济体制转型,5000万工人下岗再就业,6000万农民失去土地,1.2亿农民工在城市与农村间流动,却能保持全国的基本稳定。
这些年中国还不断遇到国内外各种危机、灾难的冲击,如1997年东亚金融危机,1998年大洪水,2003年非典危机,2008年汶川大地震,2009年世界金融大危机,2010年玉树大地震,2011年长江中下游特大干旱,等等,都没有引起全国性大的动荡。这是非常难得的。
然而,社会经济转型期也是矛盾凸显期,市场化改革也积累了许多问题,使当前中国发展面临一些难题。
其一,大国崛起的烦恼。
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崛起必然遇到新的问题。近年来围绕汇率、海权、领土、军事、周边关系、意识形态领域争议,中国与世界大国及周边国家不断产生摩擦,南中国海争议,美越联合海上演习,中日钓鱼岛撞船事件,日本民间反华情绪抬头,延坪岛炮击带来的频繁且规模升级的军演,以及诺贝尔和平奖揭晓引起海外新一轮对中国民主与人权的施压,等等,均凸显了中国外交面临的严峻挑战,也透露了外部世界对中国崛起的疑虑、担忧,甚至敌意。
在对待西藏、新疆、台湾等中国内政问题上,一些海外势力不断制造麻烦。在外交应对上,中国有时会陷入某种被动局面,应对选择不足,方式不够灵活。
其二,社会经济转型的困惑。
三大社会经济转型带来了四大问题:一是贫富差距拉大,出现了两极分化的危险趋势。世界银行公布的数据显示,中国1%的人口掌握了41.4%财富,财富集中度畸高。招商银行[13.00 2.36%股吧 研报]联合贝恩管理顾问公司对外发布了《2009年中国私人财富报告》,中国内地高净值人群(指个人可投资资产在1000万元以上),2009年持有可投资资产规模超过9万亿元,相当于中国总人口0.2‰的人,持有相当于全国城乡居民存款余额20万亿元的近一半资金。此外,电力、电信、石油、石化、金融、保险、烟草等行业职工人数不到全国职工总数的8%,工资与福利收入总额却相当于全国职工工资总额的55%。
二是社会事业发展严重滞后,民生问题凸显。特别是市场经济所必然要求的社会保障制度,至今没有建立起来。诸如就业难、上学难、看病贵、住房贵、治安乱等这些牵涉到百姓民生问题,民众怨言甚多,甚至把教育、医疗、住房称为“新三座大山”。
三是发展方式粗放,生态遭破坏,环境被污染。特别是水资源污染严重,全国七大水系都遭到污染,食品卫生问题更是十分严重。高投入,高消耗,带来能源、材料、资源浪费严重,吃老祖宗和下几代人的饭。
四是权力和社会腐败严重。首先一些地方或部门卖官买官盛行,吏治腐败,败坏党风、政风、社风,影响恶劣。各级均有部分领导干部涉案,有的贪得无厌,金额数以亿计,有的敛财贪色,情妇、二奶众多,群众对此深恶痛绝。
其次,腐败逐步蔓延到部分法院、检察院,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法院、检察院,有部分法官、检察官犯案,个别地方甚至“一锅端”,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法院、检察院是主持社会公道的重要机构,维护社会正义的主要力量,其腐败使社会正义平台受损。
第三是舆论腐败,本来媒体是监督公权力的有力工具。但一些媒体不但丧失了舆论监督的功能,还被资本严重腐蚀,产生腐败现象。
吏治腐败、司法腐败、舆论腐败,均比经济领域的腐败影响更严重,这是体制性的腐败,值得引起严重关注。
其三,市场竞争的焦虑。
不容回避,中国在市场化改革进程中,出现了某些权力精英和资本精英的勾结,形成特殊利益集团,堵塞了民众的上升通道。这就产生了市场竞争的焦虑。社会上弥漫着浮躁和不满情绪,幸福感减弱,失落感增加,一些教育学术领域也受到各种侵蚀。
从互联网上看,2011年被戏称“最励志”的段子是“少壮不努力,一生在内地”;“最无奈”的段子是“拼搏不如拼爹”,“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有人戏称这是一个“拼爹”的时代,从教育界、职场到娱乐圈,“拼爹游戏”不断升级,既荒诞,又低俗。
在2011年此起彼伏的校车事故后,网上出现了这样的段子:美国的校车很坚固,因为没人知道哪一辆校车中会出现未来的美国总统;中国的校车很脆弱,因为许多人不把普通公众的孩子当回事。一些公众习惯性地把对富且贵的“代际遗传”不满情绪,释放到一些突发事件和事故中去,即使是政府有所作为,社会上也会充满某种不信任情绪。
对政府出台的任何一项决策、任何改革措施,翻看微博、论坛或网民留言板,有不少 “我不相信”的反馈,甚至出现了一些极端评价。部分网民中弥漫着一股“2012情结”——玛雅传说中的所谓世界末日,草根民众对社会不公无力改变,无可奈何,产生玉石俱焚的“集体焦虑”,这很容易导致民粹主义思潮起来,仇官、仇富、仇警的情绪在到处宣泄。
同时,追求物质主义、消费主义、享受主义,却日益成为一种社会普遍现象。金钱至上观念有所泛滥,人文精神有所丧失,人性的物化导致一些人紧张、焦躁、精神崩溃,中国人的精神追求和心理健康堪忧。
上述种种问题给中国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基层权力失控,社会群体性事件增加。矛盾主要集中在农村土地征用和城镇房屋拆迁上,集中在资源开发和环境保护上。但综观这些社会群体事件,几乎没有一件要反对共产党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也没有一件要反中央,绝大多数争利不争权。只有新疆、西藏问题复杂一些,因为有外来干涉。
在小平同志南方谈话20周年之际,对中国改革面临的态势,我们有一些总体判断:一、经济保持快速发展;二、政治基本稳定;三、社会矛盾突出。
我们还可以达成五点共识:一、现代市场经济制度是发展经济的最佳选择;二、民主法治国家是长治久安的政治制度选择;三、公民社会是社会治理最有活力的社会选择;四、现代科学技术是发展先进生产力的主要选择;五、以人为本、思想自由、多元发展、和谐共融,是经济社会发展的最佳人文精神。
走出转型困境,唯有深化改革
要深化以政治体制改革为中心的经济体制、政治体制、文化体制、社会体制四位一体的改革与建设。中国改革要分经济体制、社会体制、政治体制三步走(文化体制改革融合其中),目前处于以社会体制改革为重点的阶段
从中国总体态势判断和五点共识出发,要走出当前社会经济转型的困境,化解发展进程中的难题,仍然用得上20年前的一句话:“何以解忧,唯有改革。”
当前,应深化以政治体制改革为中心的经济体制、政治体制、文化体制、社会体制四位一体的改革与建设,这就进入改革攻坚阶段。
为什么要以政治体制改革为中心呢?因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框架建立以后,经济体制改革深化必定涉及法律制度的完善、土地制度和国有垄断企业改革、财政金融体制改革,等等,这都涉及政治体制改革的内容。
社会体制改革则涉及政府行政管理体制改革,从全能主义的政府回归公共服务型政府,要发育公民社会,实行社会基层自治,加强社会管理创新,这也涉及政治体制改革的内容。
至于文化体制改革,也涉及媒体的改革,体现言论自由、思想多元,放宽舆论统制,发展新生媒体,激励文化产业创新,这也涉及政治体制改革内容。可见,四位一体改革,攻坚内容都涉及政治体制改革,所以深化改革必定要以政治体制改革为中心。
鉴于中国目前的情况,以政治体制改革为中心的四位一体改革,应考虑分步骤实施。上世纪80年代初,小平同志提出了“三步走”基本实现国家现代化的发展战略。中国的整体全面改革也需要一个“三步走”路线图。中国改革要分经济体制、社会体制、政治体制三步走(文化体制改革融合其中),目前处于以社会体制改革为重点的阶段。
从1978年到2004年,我们用了大约25年左右时间,以经济体制改革为重点,着重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实现从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向充满活力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转变。
2004年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通过《关于进一步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决定》为标志,宣告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框架已经基本确立,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深化、完善,第一阶段的改革目标基本达到。就在这次全会上中央提出科学发展观,强调以人为本,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表明改革开放进入以社会体制改革和社会建设为重点的第二阶段。
这个新阶段,我们可能需要花大约15年到20年左右时间,如果从“十二五”规划算起,大约用两个多五年规划,到2021年建党100周年左右基本可以完成。因此,“十二五”期间正是启动社会体制改革的关键阶段。“十二五”规划纲要已经公布,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调整国民收入分配,建立社会保障体系,发展社会事业,加快工业化、城镇化步伐,切实解决民生问题,是“十二五”规划的重点内容。这也是社会体制改革和建设的主要要求。
所以,推进社会体制改革,就是中国的一场“社会进步运动”,解决改革开放以来积累的一系列社会问题。从这个角度说,社会体制改革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既承接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化、完善的任务,又为政治体制的改革创造更为良好的社会环境和条件。
社会体制改革和建设,主要解决三个方面的任务:
第一,建立一个有效的社会保障体系,从制度层面解决六大民生问题,即建立完善的现代化国民教育体系;建立覆盖城乡居民的社会保障体系,保障人民基本生活;实施扩大就业的发展战略,促进以创业带动就业,并努力形成合理、公平的分配格局;建立基本医疗卫生制度,保证人人享受基本医疗卫生服务;建立保障人人有房住的城乡住房建设制度,但不是人人拥有产权房,低收入者通过廉租房来解决;建立良好的生活环境,保证空气新鲜,特别是水源清洁、食品卫生。
第二,构建一个合理稳定的社会结构。主要是推进城镇化,转移农业剩余人口,壮大中产阶层。实现非农产值比重占到85%以上,城镇人口占总人口60%以上(目前中国为50%左右,一年增1%,约十年左右达到60%指标,发达国家达80%以上),非农从业人员上升到70%以上。这样,年收入在6万-18万元(月均5000元至15000元)的中等收入水平即中产阶层的人数,可提高到占总人口的40%-60%(目前中国占20%左右)。这就形成了一个“橄榄型”的社会结构,这样的社会结构才是政治社会稳定的基础。中产阶层既是推动内需、促进消费的主体,也是现代文化承载的主体,壮大中产阶层可以大大缓解贫富悬殊的问题。
第三,培育一个“三元构架”的成熟公民社会。首先是政府公权力这一元要归位,不搞全能主义,统包整个经济社会事务。改革的目标是建立一个有限的政府,公共服务型的政府。政府主要政务是调节经济、监管市场、社会管理和公共服务。
其次是社会组织的发育,保障基层的自治权利。实现乡村自治、社区自治,社会问题让社会民众来管理,形成广大公民自我管理、自我服务、自我教育、自我监督的社会自治制度。中央一再强调社会管理创新,那就要转变原来对社会组织从管制为主变为培育和鼓励为主,广泛吸收社会组织参与公共政策的制定,鼓励他们承担更多的公共服务,努力营造官民共治的社会治理格局。
此外,以公有制、非公有制企业,以及个体工商户为主体的市场一元,要充分保证其资源配置的权利,尽量减少政府直接干预企业,真正实现政企分开、政事分开、政资分开、政府与中介分开。防止以宏观调控为名干涉微观经济,让创造财富的市场主体发挥更大更好的作用。以政府公权力为主导,把社会自治权利和市场资源配置的权利落实好,使社会三元构架各得其所,相互配合,相互协调,形成和谐的公民社会。
当前改革攻坚阶段所要完成的任务,是复杂而繁重的。它遇到了重重矛盾和阻力,非常需要全党统一认识,统一到小平同志南方谈话的精神上来。今天回头重温南方谈话,我们仍然能强烈地感触到其对推进当前改革攻坚的突出现实意义:
1.南方谈话高度评价中国的改革开放是一次解放生产力的伟大革命,从而使坚持改革开放不动摇,成为执政党坚定的统一的价值观。“革命是解放生产力,改革也是解放生产力。”“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确立以后,还要从根本上改变束缚生产力的经济体制,建立起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社会主义经济体制,促进生产力的发展,这是改革”,所以改革是第二次革命。
小平同志提出以市场经济为取向的经济体制改革思路,使人们从市场经济等于资本主义的陈旧观念中解放出来,形成了一整套完整的改革理念、政策、措施和做法。小平同志一再指出,改革积累的问题,要靠继续深化改革来解决,谁要改变党的基本路线谁就会被打倒。这就有预见性地解决了改革的可持续发展问题。
2.南方谈话明确了改革者必须具有大胆地试、大胆地闯,要有一点闯的精神、“冒”的精神。“没有一股气呀、劲呀,就走不出一条好路,走不出一条新路,就干不出新的事业。”这话说得多好啊!
闯者,勇也。那种不畏艰险、勇往直前的人被赞为闯将。小平同志就强调:“干革命、搞建设,都要有一批勇于思考、勇于探索、勇于创新的闯将。”进入改革攻坚阶段,我们更需要勇于冲破一切传统观念和体制的束缚,敢于大胆地试,大胆地闯,有一股闯劲,有一股勇气,闯出改革的新天地。
“冒”者,创也。敢于冒风险,敢为天下先,才有创造性。进入改革深水区,总要有人试第一个,才能开拓新路,创出新事业。任何改革不可能百分之百正确,万无一失,总是在探索中不断“总结经验,对的就坚持,不对的赶快改,新问题出来抓紧解决”。为了让改革大胆闯与试、突破意识形态禁锢,小平同志提出“三个有利于”的判断标准,这是小平同志留给后人最丰厚的政治遗产。
现在的中国,所处的历史方位虽已发生了巨大变化,但围绕应不应该改革、改革向何处去,仍有激烈的争执,相对来说,争执的意识形态色彩有所淡化,而利益关系的博弈却尖锐起来。要解决发展起来以后的新矛盾新问题,同样需要小平同志当年提倡的敢闯、敢试、敢“冒”的那样一股气,一股劲,不能怕这怕那,顾虑重重,趑趄不前。
3.南方谈话树立了改革必须大胆吸收和借鉴人类社会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的开放胸襟。小平同志指出:“社会主义要赢得与资本主义相比较的优势,就必须大胆吸收和借鉴人类社会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吸收和借鉴当今世界各国包括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一切反映现代社会化生产规律的先进经营方式、管理方法。”这在当时是石破天惊的思想观点。
20年来,正是按照这个思想观点,我们大胆推进市场化改革,建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框架,并顺利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与国际规则接轨,全面融入经济全球化,赢得中国经济社会大发展。如果说当年的“吸收和借鉴”,主要是应用于经济体制的改革,现在我们没有理由说在政治体制、社会体制、文化体制等各方面改革,就不能“吸收和借鉴”人类共同发展的文明成果,包括发达国家的政治、社会、文化一切先进成果。
4.南方谈话清醒地点出了中国改革面临的主要阻力,“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针对1991年思想交锋中暴露出的问题,小平同志一针见血地指出,现在,有右的东西影响我们,也有“左”的东西影响我们,但根深蒂固的还是“左”的东西。小平同志提出“左”是改革的主要阻力,当时给了极左派们当头棒喝。现在,我们仍然要按照“警惕右、主要是防止左”这个重要思想,正确处理深化改革中遇到的思想倾向问题。
20年前,小平同志的南方谈话,重新凝聚起国内的改革力量,整合并借助国际有利因素,在中国重启改革开放巨轮,终结了上世纪80年代以来党内外关于“姓社姓资”的争论,并从此把建立市场经济体制、推进政治文明和法治社会建设,当做中国改革坚定不移的目标,不再动摇,不再倒退。
今天,我们应当重温小平同志南方谈话,凝聚改革共识,重振改革勇气,再造改革动力。
推进系统改革,决不半途而废
人们殷切期待中央坚定深化改革,决不半途而废,有步骤地切实推进经济体制、政治体制、社会体制、文化体制“四位一体”的改革
今年将召开党的十八大,国内外十分关注。去年以来,思想理论界就非常活跃,各种观点看法齐亮相。从当下的社会思潮来看,出现了多元化、多角度的不同声音。
虽然各种利益诉求和价值取向一一浮出水面,互不相让,时有碰撞的火星迸出,但值得注意的是,各派观点的核心问题较为接近:如何破解社会各界极度不满的社会不公?如何寻找解决之道的社会“最大公约数”?
抛开那些情绪化表达,中国当前所面临着一些迫切的“发展以后的问题”:
——贫富差距拉大,未能形成公平的分配制度;
——社会事业滞后,未能建立惠及全民的社会保障体系;
——公众幸福感下降,未能解决最基本的民生问题;
——环境污染加剧,高投入、高污染产业层出不穷,食品、水、空气被污,开发和环境保护的尖锐矛盾一触即发,带来一系列群体性事件;
——社会腐败向纵深发展,腐败不仅仅发生在经济领域,更深入到吏治腐败、司法腐败和舆论腐败,这三种腐败直接与体制缺陷相关。
这些问题交织重叠,产生了与当年类似的社会背景:曾经整合各方力量而形成的改革共识,面临严峻的新挑战。
与当时不同的是,争论各方的焦点不再是纯粹意识形态的“姓社”“姓资”之争,而很大比重成了在改革进程中渐次形成的不同利益集团的利益角逐。
而今天的国际形势更加错综复杂,欧美陷入金融危机、欧债危机,资本主义面临深刻挑战,中国周边亦危机四伏,一些远交近邻对中国心存疑虑……
历史注定了今天的中国改革,已经不可能再是一次“愉快的郊游”了。即便社会管理创新的提出在现阶段有其合理性,但有些“暗礁”是绕不过去的。
比如:如何制约公权力的无限膨胀,限制特殊利益集团的形成和壮大;如何通过科学的制度驾驭资本,限制权贵资本主义的形成和壮大;如何把行政财政转化为民生财政,学习借鉴欧洲推行全民福利的制度,尽可能地在分配中体现社会公平正义;如何在深化改革中扼制社会溃败,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虽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框架,却缺乏科学理性的操作细则。目前正在交叉路口徘徊不前,要么在改革中走向法治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要么被利益集团绑架,走向权贵资本主义。
综上分析,中国改革,再一次到了最紧急的时刻。当前中国,迫切需要重新凝聚改革共识,锤炼社会的向心力、凝聚力。如同中宣部部长刘云山所要求的,“壮大主流舆论,凝聚思想共识”。
加强党内民主必不可少,十八大换届是个值得珍惜的机会,不妨从乡镇差额选举层层递进。值得赞赏的是,党的十七大就曾做过这方面的努力。
今年是小平同志南方谈话20周年,也是召开十八大的政治年。中央提出“更加重视顶层设计和总体规划”,“大力推进经济体制改革,积极稳妥地推进政治体制改革”,表明了中央决心推进经济体制和政治体制系统改革的意向。
人们殷切期待中央坚定深化改革,决不半途而废,有步骤地切实推进经济体制、政治体制、社会体制、文化体制“四位一体”的改革。要不动摇,不空谈,切实努力,建立完善的实现社会公正和共同富裕的法治市场经济体制,决不让中国走上权贵资本主义的道路,推进从威权发展模式向民主发展模式的转型,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而不息奋斗。
作者为《人民日报》原副总编辑、全国生产力学会副会长
资料
“皇甫平”四论改革
1991年,中国改革开放进入关键时刻。此前的政治风波和持续两年多的治理整顿,使中国社会出现避谈改革的趋向。
而从1978年开始被全社会广泛拥护,全党上下也一致努力的“改革”已难成施政关键词。各方面迹象表明,改革开放真正进入一个抉择时刻,一旦停滞不前则改革大势将可能分崩离析。
在此历史时刻,从当年2月15日到4月12日,《解放日报》刊登了四篇署名“皇甫平”的评论文章,倡议改革开放,批评一些人思想上的保守僵滞,为中国社会带来一股清新的空气,同时也引来一场激烈的思想交锋与论战。
最终,这场大争论以邓小平于1992年春天南巡时,发表了支持深化和加强改革开放的讲话而告终。自此中国重新拨正改革开放航向,开启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为主要目标的历史新阶段。
署名皇甫平的第一篇评论文章于1991年2月15日,也就是农历正月初一发表。因为正好时值羊年春节,文章题名为《做改革开放的“带头羊”》。文章以回顾上一个羊年,也就是改革开放刚刚开始的1979年开篇,紧接着指出,当前中国改革开放正处在一个“意味深长的历史交替点上”。作者明确指出,“改革开放是强国富民的唯一道路,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中国人民美好的今天和更加美好的明天。”
时隔不久,第二篇文章《改革开放要有新思路》于1991年3月2日发表。该文指出,90年代改革的新思路在于发展市场经济。同时,文章还转述了邓小平在视察上海时的谈话精神,明示计划和市场并不是划分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标志。文章强调,不应把发展社会主义市场同资本主义等同,更不应把利用外资同自力更生对立。
第三篇文章发表于3月22日,题为《扩大开放的意识要更强些》。文章进一步阐述了邓小平所说的“开放不坚决不行”等思想。对于当时一些人担心开放是否会损害民族工业等忧虑,文章表示要增强扩大开放意识,就要进一步解放思想,抛弃任何保守僵滞、封闭的观念,如果仍然囿于“姓社还是姓资”的诘难,就将坐失良机。
第四篇名为《改革开放需要大批德才兼备的干部》,于4月12日见报。此文强调改革开放需要更多勇于思考、勇于探索、勇于创新的闯将,要破格提拔人民公认的坚持改革开放路线并有政绩的人。这公开表示了邓小平要从组织人事上保证推进改革开放事业的想法。
本刊记者臧博根据公开资料整理
资料
中国20年:第十名到第二名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据,从1990年起,中国利用20年的时间完成了经济总量从全球第十位升至第二位的跨越。
1990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GDP)为3902.78亿美元,全球排名位列第十。1995年,中国GDP总量超越西班牙、加拿大和巴西,全球排名升至第七位,那年中国的GDP总量为7279.46亿美元。
又过了五年,到2000年时,中国经济规模首次突破1万亿美元,达到1.198万亿美元,令中国经济实力超越意大利,全球排名升至第六位。
2003年,中国被意大利反超,全球GDP总量排名再次跌至第七位。之后,中国经济进入了一个腾飞阶段。
2004年,中国GDP总量达到1.931万亿美元,再次超过意大利,居世界第六位。
2005年,中国经济规模达到2.26万亿美元,超越法国和英国位居世界第四。
2007年中国GDP总量为3.49万亿美元,超过3.32万亿美元的德国,成为全球第三大经济体。
2010年,中国经济规模达到5.8786万亿美元,超越日本,成为仅次于美国的全球第二大经济体。